第 3 章
新进的字条已被烧了个干净,暗卫还是没能找到半个消息。
唐念卿来历上清清白白,原是二皇子母族一个不知名的旁系所出,一朝寒窗苦读,成了进士,由此被二皇子看重,一路受其提拔。
自身也算有手段,到今日才有了这样的地位。
窗外初日露出微光,轻风了了,几声鸟鸣清脆悦耳。我回过思绪,恰见唐念卿醒个大半,披件外裳倚门抬头看我,乌发缭乱,眉间难掩倦怠之色。
我见他这几日,没有一天是精神的。总是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比起传闻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我认知中的唐念卿,更像是一位常年泡在药庐中的药罐子。
“公主的香真是神奇,微臣难免失态,睡了大半夜”唐念卿的语气轻而缓,透着若有若无的无奈。他唇角勾一抹浅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揉额头。
与我想象的全然不同。按照唐念卿的性格,他或许会责怪,或许是恼怒。反正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我无心去细想太多,心里藏着太多事,难免会忽略其他。
于是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柱香对神思疲惫之人甚有奇效,少卿大人睡的那么快,想必是经年劳累所致。”
“原是这样。”唐念卿轻声慢语的同我答。他轻抬眼,笑意盈盈,眉目透着轻快,如同卸下重防。
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于是收回肆意打量的眼神,尽量显现一个蛮横刁钻的公主应该有的行为。
我似未察觉,唐念卿不知何时近我身。他将那件衣裳披在我身上。衣襟上沾带昨夜的安神香,闻之轻松。“这里不比宫中暖和,晨露寒凉,公主莫伤了身子。”
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微施礼道谢。两个本应亲密无间的人,相处方式却如此僵硬。
这可不是件好事。
我向来对交流之事感到厌倦,此刻却要与人虚以委蛇。
十分头痛。
原本想的方法是大婚之夜直接毒杀,反正我也乐意当个寡妇,也不介意落个克夫的名号,最好嫁不出去才好。
事后才想到这个办法是有多么不靠谱,大概年关将近,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样,只想快速达到目的,全然不顾后果。
可唐念卿看似对我彬彬有礼,厚待有嘉。然全身上下竟找不出一个突破口。
我无奈扶额,沉思下步计划,正好对上唐念卿的目光,他眼神沉沉,藏着些我看不透的情绪。
天色将亮,我盯着他,某一瞬间心魂震荡。
我终于想清楚为何之前有几次三番的机会可以下手,我都全部下意识忽略。
原是唐念卿看向我的眼神,像极了我久久见不到的梦中人。少时曾有先生教我明事理,擅诗书。
“公主怎么了。”唐念卿一声询问,迅速将我思绪拉回。
亭中潮气露重,自从昨夜唐念卿歇下,我便一夜都站在庭院里等天亮。
我扯一扯衣袖,眼神略微闪躲。“在宫中,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这是半真半假的实话。
“这样便算是好了吗?公主可真是好哄呢。”唐念卿语气调笑,一双手伸出来将我的衣领细细整理好,衣裳服帖规整。
“才没有。”我不经意间反驳道,话说出来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糊涂事。
这本不应该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收敛心神,整理思绪“宫人大多敬我远我,少有与我亲近。所以这民间最是平常的温暖,也很难体会到。”
他倾身靠近时携带着苦涩的香味,身上的衣裳尚有余温,我的心瞬间变得燥热,觉得口渴。幸好唐念卿及时远离,不然我一定会先行避开。
“倒是少卿大人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唐念卿闻言微怔,侧步走到我身旁,与我并肩而立。
“那公主说说,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子。”他明显来了兴趣,眼睛中满是戏谑神色。
我答的直接。“一个恶人,为世人所不齿。”
这是事实。唐念卿是二皇子手下的一把未上鞘的刀,刃磨的银光雪亮。只待鲜血洗涤。此刀对外,取人性命斩草除根,所行之事皆为二皇子铲除朝中阻碍。
一旦被大理寺定为名义上的罪人,便是一个有来无回。
在世人眼中,大理寺早就不是公正的代名词,而是二皇子的一言堂。唐念卿,就是其中最为凶猛的那条恶犬。
他是二皇子放在明面上的陷阱,众人心知肚明这枚棋子随时都可以丢弃。然诱饵鲜美至极,唐念卿背后所代表的肮胀污垢之事更令我动心,因此不由得咬钩。
二皇子在我眼中虽然蠢,倒也没有那么愚不可及。对于唐念卿的所行所为,可谓下足了功夫,全身上下查不出一丝错处。
可我信人心险恶,所做之事必有所求。
如果有什么可以让这把名为唐念卿的刀,转变敌对的方向,狠狠的捅上一刀于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