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杏出墙来
红杏楼内
“虔婆!把你们的白小娘子喊出来。”一名醉汉痴吼道。
“官爷,我们这儿的白小娘子房中还有客呢,不如,您再看看别的小娘子? ”虔婆赔笑。
醉汉将十两银子倒于虔婆手中。
“今儿,弟兄们就想见识一下这第一花魁长什么样 。”醉汉斥道。
“对呀,我们可听说这白小娘子,可一点儿也不清白啊!”醉汉身后的男人应和道。
争吵间,楼上走出一位女子,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暗红色纱衣,颜色极似于血色,裙摆倾泻于地,领口大开,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白嫩的锁骨,头簪一只蝴蝶簪,一步一晃,浓施粉黛,妖艳至极。
她当着楼下男子们的面,把外袍挂于腰间,伸出一只细嫩雪白的腿,踩于栏木上,眯着眼注视为首的男子,与其说是含情脉脉,不如形容为是在看一只猎物。
“红妈妈,让他进来吧。”说罢,将身姿一转,没入红帘之中。
红杏楼外
斟鄩颂言站在两人中间,佩戴一掩面的面具。
于他左旁的男子与他相识甚早,“颂言兄,从前你父亲严苛,这烟花之地可一次也没来成,你这纨绔子弟的名号可不能徒有虚名啊,今日我带你见见世面如何?”
“不必了,这世面不见也罢。”
今时不同往日,经历了太多,颂言再也无法选择将自己的耳目蒙住,欺骗自己什么都没发生,他需要亲自面对的实在太多了,况且夏羿安插的眼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杀死他父亲的理由,他不得不防范,即使这会将自己调教成在别人膝下讨好卖命的狗。
“这红杏楼的白音徽可是三界五境之内排得上榜的美人儿,我们这做兄弟的,得为你立功之事庆祝庆祝啊”右旁男子手舞足蹈。
左旁的男子又悄声地补充说道“这红杏楼里也有个白音徽,不知是不是你日日夜夜念叨的那位。”
颂言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未反应过来,“白…白音徽?是哪两个字,诶?你们干什么?”没等颂言缓过神,他就被一左一右硬生生地抬了进去。
醉汉攀上女子的脖颈,痴痴地笑着。
白音徽淡漠地从铜镜中注视男子丑态,温柔地在他耳边轻语,若是忽略掉内容,便真像是在哄睡婴孩般,“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只发情的狗,醉着真是便宜你了…。”说罢,一把短刀狠狠插进醉汉的心口,男子扑通一声倒地,直捣心脏的剧痛,似乎让男人醒了酒,眼神充斥着恐惧与不敢置信。
她蹲下身去,眼中充满柔情,露出能把人溺死于她枕旁的笑意,一手抚摸着男人惨白的脸庞,一手用力旋转着拔出短刀,血液染红男人大半衣身,顿时,她又将短刀斜着没入他的脖颈,血液溅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平白生出凄美之感。
红妈妈突然推门进来,见怪不怪地拿走了她床上挂着的首牌。
“收拾一下,斟鄩大将军点名要见你,这位将军你估计也听说了,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儿,清理干净一点儿。”
白音徽在听到这个姓氏时愣了一秒,心中萌生的念头又迅速被打消,应声后,她挽起了长发,露出满是吮痕的脖颈,她这张皮,曾被世人评价道,在盛世中惊心动魄,在乱世中祸国殃民。
一个挺拔的身影推开门后,在与白音徽对视的那刻紧紧抱住了她。
“音徽?汝尚忆我邪?我是…”颂言正要将面具去下。
白音徽突然扑上眼前的颂言,吓的颂言没来的及取下面具,连连后退,他被抵于门上,用一根手指堵上颂言温热的唇瓣,贪婪地巡视着眼前之人,另一只手熟练地挑起他的发丝在指尖缠绕起来,她慢慢靠近,吐息近在咫尺。
颂言怀疑眼前这位娘子是否只是和他心底那位天真又单纯的音徽长相相似,又正好同名同姓。
“娘…娘子请自重!”颂言惊道,推开了白音徽。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着笑着突然把手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摔。
“将军大老远跑来此地告知一青楼女子要自重?”白音徽大骂道。
可能是姓氏与她心底那人相同,却做着与那人背道而驰的事,让她升起升起烦躁之感,至少在她心目中,那人绝无可能会来这种脏乱之地 。
“将军既是点名见的我,就不要跟音徽玩这种纯情的戏码了,方才您说您认识我,我自国破家亡便被卖至阮国,后来这天下改阮为夏,我寸步未离,这句话,将军可知我一天要对不同的男人说上多少遍?”
白音徽又突然靠近。她唇角勾起,看着眼前耳尖充血的少年。
“莫非…将军下一句也要说‘我是在梦中见的你’这类话吧?”
颂言一边慢慢向后退,一边将面具去下,那只手肉眼可见地还在发抖。
“音徽,我是你的颂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