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觞
云海浮动,红霞漫天染红了大沣都城邕,火红幻境一手遮天,触手可及。
洛璃、公子楚、左将羽、清宁女君,四人站在都城宫殿城楼上,回首往事,百感交集。新王登基后,休战、养兵、安民,都城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天下晏然。
洛璃一身素衣走进永生殿,她挥挥手,门外宫人皆躬身缓缓退去。她脚步轻盈慢步而入,素净的脸上并无几分神色,只一头长发随衣而下,她轻拨珍珠帘幕,与王眼神相接,向王行礼,王收起奏折,欢喜起身,将她扶起。王说过,私下时,洛璃可免诸多繁礼。
“王已多日不见洛璃,王甚是想念。”王深情款款看着洛璃,低声说道。
“嗯。”洛璃垂眸温声应答。
“公子觞已为王,难道,洛璃不替王高兴?”王凝视洛璃片刻,再次询问:
“待朝堂稳定,王与洛璃成婚可好?”王轻牵起洛璃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王宫后院,她要与众多美人分享她的夫君,与他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最后变成一个寂寞冷清无人过问的怨妇,或是与王反目成仇,老死不相见…她不愿相信能与王琴瑟和弦,白首不相离。她必须要赌一场可以逆天改命的局,除了她自己。洛璃在来永生殿前已经想好了。
“啊!”
这一声啊,王绷紧神经,将洛璃迅速推离怀中,他低头看到自己华服上沾染了鲜血,他瞪目看向右手握着刀匕,左手腕还在滴血的洛璃。王震惊大于愤怒,她在自伤自己!王冲过去撕下她的裙布将她手腕捆绑住,王发现她并未下狠手,站起身远离她。那一瞬间,洛璃明白了,王在乎的只是他和他的王位,他容不得华服破损,更不愿沾染她的鲜血…
“你这是为何?!”王大怒嘶吼。
“王…也…不必喊人,我已将…宫人全部支开…”,洛璃忍住疼痛继续说道:“门外是清宁女君,我命周将军去请公子楚和左将羽,待他们都到了,洛璃会与王请命。我只跟周将军道今夜王有要事与各位功将商讨,周将军见我诚恳,便未多疑。”洛璃像是感受不到手腕的疼痛,惨白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却冷静淡然。
“你是王的洛璃吗!你要造反吗!你哪来的胆子?!”
“洛璃的胆子不是王给的吗?”洛璃反问王。
“在整个大沣国,整个都城邕,身为女子,王给了你洛璃最高的宫权,最无人能及的荣宠,你为何?为何!”
“若洛璃要造反,王信吗?洛璃只问王一句,洛璃的命重要吗?”全天下人都会造反,她洛璃不会。
“你以为王不会喊人吗?”
“王不会喊人,因为站在王面前的人是王的洛璃。”
“你在拿命试探王!!!你怎么敢!你的命是王的!!”公子觞已是大沣国至高无上的君王,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可以决定任何人的命运。
周将军带着公子楚、左将羽、清宁女君快步进入内殿,礼毕,清宁女君立刻跑过去扶起洛璃,神色慌张地看着洛璃,问她,为何受伤?洛璃并未答话,众人疑惑震惊,王仍在大怒。
“洛璃女官,你把所有人都召集,所为何故。”周将军刚说完这句话,洛璃一个流步转身,将周将军手中长剑拔出,飞旋出众人与王的中间,将长剑架于颈中。
“洛璃!不要!!”王与公子楚见状移步靠近洛璃,她即刻在颈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任何人,若再往前一步,我即一剑了命。”王与公子楚都不敢动,王心已经碎了,他的洛璃为何这般绝意,他谁的命都可以不在乎,可她的命是他的!
“洛璃,我们是你的朋友,你这是何故?”清宁女君眼见着洛璃玉颈鲜血流入衣衫,染红一片,她泪如雨下。
“洛璃,我们是你的朋友,剑放下…”左将羽不忍洛璃如此伤害自己。周将军则眼珠左右移动,他试图从某个方向飞跃过去夺下洛璃的剑。
“王…周将军是个好将领,他为人赤胆忠诚,有勇有谋,对你并无二心,天下初定,将来他定能辅佐王守住江山,开举盛世。周将军,对不起,今夜我利用你对我赤诚相待,使你陷入此局…”
“洛璃女官,无论何事,请为王而三思。”周将军已为之所动容。
“你们都听我说,今夜这局,只我一人知晓,即便是清宁女君也并不知情。我们四人多年以来,一路追随、扶持、拥护公子觞登上王位,我们步步为陷、谋权争斗,一同出生入死…古往今来,兔死鸟飞尽,国定谋臣亡,功成者何以身退。无人能幸免,无不悲惨…” 洛璃一字一字道尽往事前程的无可奈何。
“为何洛璃就这般断定王会冷血残暴,不念旧情故友。”王怒视她,冷冰冰地说道。
“你已将公子楚军权收归你手,你将左将府一半武官编纳周将军骑军…你是王,你是天子,你的杀心步步惊心。”
“王,你可知,公子楚贵为王孙,自始至终,无半点谋权篡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