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惊坐起
永远是我心头的月亮。”
小绪宁装作母亲并没有走,她想,只要她装得够久,母亲就会一直都在。她已下定了决心,就要这样装一辈子才好,这样母亲就一辈子都会陪着她。
可是,一直站在小绪宁身后的父亲却终于支撑不住,直直就这样倒了下去。
程绪宁再也没有等到父亲醒来。
于星夜中奔驰,云不知疲倦,她的目光还在继续。
程绪宁见到了自己从小的玩伴:胖丫、小虎、还有贝贝,他们正在大树下一起做着游戏。
“我呢?我去哪里了?” 她在心里大声地问。
“为什么我不在这里?”
她终于,在夜空中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只有苍茫大地,还有那个她熟悉的,金色的跃动着的光源。
“是母亲吗?” 此地尽是茫茫白雾,程绪宁赤着双脚,一步步向前走去。
可惜这个世界太过于安静,她怕她得不到任何回应。
风中终于传来了温柔的声音:“我会永远爱你。”
程绪宁满眼是泪,她在心里大声地说:我也永远爱你。
***
高热不醒的七日后,程绪宁终于醒了过来,见她开始恢复,云心云意高兴坏了。前几日,程绪宁仍在房中静养,今日终于大好,常大夫说她能下床了。
程绪宁正抱着小被子,吃着桂花甜糕,云意正在她身后为她梳头。
“宁宁,今日要梳什么样式?”
“云意姐姐看着办就好,你梳的都好看!” 出门在外,嘴甜总是第一要义。
“那是自然,每日都给宁宁梳得漂漂亮亮的。” 云意宠溺地说。
云心此时出现在门口,见状叉腰道:“又给宁宁吃甜糕,这病才刚好,甜腻的东西不易克化,等好全了再吃也不迟啊。”
程绪宁转过身与云意对了对眼神,赶紧地把甜糕放下:“云心姐姐日安,我今日身子已是好了许多,手上也觉得有劲儿了,大夫说今日我能下床呢!这甜糕我才只吃了一口,姐姐说的有理,我不吃了!”
云心见程绪宁椭圆脸蛋因这次急病瘦成了个尖下巴,一时有些不忍,心想孩子还小,喜爱甜食也正常。
她如今才刚大病初愈,自己方才不该心急责怪的。
今日的发髻上缠绕了桃色绑带,云意用两枚铜镜对照,好让程绪宁瞧瞧自己今天有多好看。
常大夫已准肯程绪宁下床。
“病才刚好,记得多穿些衣裳再去院子。” 云心走上前去为程绪宁穿上小衣:“景宸今早还问过你呢,得知你病好了,他很是开心,说是一会儿就来找你。”
程绪宁点点头:“我们确实好久没见。”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她抬头看向云心:“老师呢?老师回来了吗?”
云心点点头:“先生说是今日回来,宁宁晚上可与先生一起用饭。”
听到这个好消息,程绪宁开心得笑了——自己的靠山、自己的救星、自己的老师,终于要回来了!
云意怕她想家,在新制的小鞋上为程绪宁绣了一颗月亮。程绪宁穿上崭新的鹅黄小鞋,利落地跳下床,她很是活泼地向门外走去:“我去散步!”
突然,她又转过身,折回云心、云意两姐妹身边,用自己的小手拉起她们二人的手,恳切地对她们说:“我睡了很久……多亏姐姐们悉心照顾,我才能好的这样快。”
两个半大的小姑娘见女孩儿用晶亮的眼睛望向自己,她扎着圆圆的发髻,桃红色的缎带垂在耳后,这个粉白的娃娃明明才经历了那些苦难,可她此刻看起来却这样甜,叫人完全看不出她曾伤心到一病不起。
云心云意心中只想:宁宁如此懂事可爱,怎样疼爱她都是不为过的。
程绪宁用小手拍了拍她们的手,这就准备去南阁找景宸。
***
重新走出屋子的感觉真好,程绪宁深吸了一口气,竹叶的清冽和桂花的芳香钻入鼻中。
已是秋季。
这一年……是如此不同,谁能知道,那个被挂在悬崖边、苟延残喘的小女孩,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她想到梦中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福星自有上天护佑。
她想,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仅没有死,反而活得更好,因缘际会,现在还住在这样宁静的山庄。
想起过去,程绪宁仍会感到伤心,但她已不再总是感到害怕了。
她如今明白了,原来被人这样深深地爱过,哪怕他们再也无法陪在身边,爱的刻痕也会永远陪伴着她。
一股来自心底深处,宁静又强大的力量,从她小小的胸口升起、蔓延至指尖、脚心。
在此之前,她对这股力量并不熟悉——她虽是偶有所感,但并不确信它的存在。
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