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逢

柳絮絮倒出客厅的纯净水，洗净双手，备好餐具。

餐具旁盛放一碗家庭版特制油泼辣子。

洗净的灰绿晶体二分之一被摆入盘中，盘中搭配了一朵干枯的红色玫瑰。另一半则放入油泼辣子中。

柳絮絮神色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肃穆。

她拿起勺子，郑重舀取玫瑰盘中的晶体，放入口中缓慢咀嚼。

虎牙轻咬，没几下就将三角晶体嚼了个粉碎，嚼槟榔般，微苦中带着些甜，就是味道淡了些。

一丝凉意入肚，没太多感觉。

她认真思索：比起砍刀花费的三分钟，她直接上嘴貌似有效率多了。

但想起流了一地的浓稠液体，柳絮絮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柳絮絮又将勺子对准油泼辣子，细细品尝。

没有过往的热辣气息，辣子顺着舌尖口腔滑入食道，她的味蕾没得到任何反馈。

加蘸料和没加的，区别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区别。

柳絮絮没了进食的兴趣。

她的味觉倒退了，想到那浓稠无味的脑髓，或许她倒退的还有嗅觉。

柳絮絮的口味随了母亲，嗜辣，口味重，清淡的味道总会让她觉得缺点什么。

醒来后，辨别奇怪的食物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清汤寡水的，柳絮絮放下勺子，兴致缺缺。

……

世纪花园二期。

二栋内部的丧尸散在分布，相较于小区内密密麻麻的灰点，相当稀疏，且大部分动作僵硬，一副发育不良，极易斩杀的模样。

但艰难存活至今的几名幸存者无一人行动。

有过尝试的，都死了。

楼内有着极为隐晦的生存规则，隔离了小区内，也隔绝了小区外，不容僭越。

楼内丧尸减少一只，楼外的丧尸便会踏入楼内，掀起一波丧尸潮，直到补上一只的缺口。这不知何时成立、因何生成的规则，维持着楼内楼外脆弱的平衡。

既似禁锢，又似保护。毕竟，他们亲眼见证了别的楼栋遭受丧尸潮，洗劫围堵到疯狂死亡，以至于二栋成了避难所。

但今晚先是剩余幸存者之一的莫名破窗坠楼，后有丧尸聚集，让几个暗暗探头的幸存者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像是什么东西，即将改变。

但胡筠清楚，这规则对于怪物，同样适用。否则这丑陋的怪物就不至于戏弄恐吓了她们两个月，也未砸窗踏入楼内一步。

月色一如既往地晦暗，自末世后，胡筠已经很久没见过完整的月亮了。

带着微弱的期待，她想去看看，怪物打破规则的后果。

胡筠拿出家用医疗箱，消毒纱布绷带加压包扎一气呵成，左臂被她包裹地密不透风。

门外的脚步声明显增多，胡筠知道是血液的缘故。

这些丧尸对血的灵敏度高地可怕，包扎的效用有限。

七楼到四楼间隔了两层，这里一层楼高约3米，三层的距离，约莫九米。

胡筠翻出十二米长的攀岩绳，将一端固定于防护栏上，她用力拉了拉，测试松紧度。

外部逃脱是胡筠之前从未想的方法，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

据胡筠几月的观察，四肢行走，行动迅速，高楼如平地的爬行种仅有一只，至少她见到的仅一只。

它是末世三个月后突然现于窗外，胡筠愿称之为进化。

因为她曾见过他，也认识他。

他是八楼803家的小孩。

胡筠曾因为楼上夫妻半夜吵架而上门拜访，有过一面之缘。

许是小孩阴郁沉闷的神情，或是不避讳年幼孩童的争吵干架太过稀少，胡筠只一面就记住了他。这里的丧尸大多智力低下，也不知他是如何变成了那副模样。

抛开不必要的思绪，她必须争分夺秒。

攀岩是胡筠的业余爱好，倒是没想到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砰——”

猛烈的撞击声响起，像是撞在了心上，一下接着一下，越发密集。

胡筠知道，闻到血腥味的怪物就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不死不休。

虽门外有铁门，但在怪物密集的攻击下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单元楼外，丧尸密度依旧让人头皮发麻。

胡筠套上冬衣，将自己包成粽子。攀岩绳尾段束于腰间，打了个活结，她破窗翻过围栏，垂立在半空中。

这些她并不陌生。

胡筠双手拉住绳索，顺着风向，左右飘荡，缓缓下坠。

要稳。胡筠提醒自己。

楼外游走的丧尸停驻仰首，腥甜的味道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六楼……五楼……

快了。

反地心引力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