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情谊
“吱呀”一声,小院木门被推开,灵溪抱着神思昏沉鬼气森森的扶光进了屋。
三个竹灵齐齐噤声,给她让出一条道,担忧又好奇地望着他们,夜里打斗的声音那样大,把他们胆都吓破了。
灵溪把人放在了竹床上,对他们道:“去,给我守好这座山头,有不长眼的误入直接打出去。”
“哦,”大贤站得笔直,小心觑着她的神色问,“山贼劫匪打回去,那普通村民呢?也打吗?”
灵溪不耐,压低声音说:“我何时教你打村民了?”
“哦……”说完他也不走,巴巴望着床上又问,“仙君怎么样了?”
灵溪的烦躁几乎溢满每一根发丝:“死不了,快去,是想要我把你们打出去吗?!”
“我们这就去!”说完他就扔来十来个花花绿绿的东西,飞快道,“这是我们在山上捡的护身符,送给仙君,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哐”一声,三个竹灵飞快掩门出去了。
修竹摇头,无奈一笑,将那些护身符集好放在扶光床头,对灵溪道:“他是仙……只有仙界才更适合他修养,在我们这里躺着并无益处。”
灵溪一筹莫展:“你都听到了?”
修竹隐晦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分明是:“我只是老了,不是死了,你们把天都快捅破了,我能听不到吗?”
灵溪自知失言,微微垂头,又望着着床上的人说,“可眼下他还不能回仙界……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突然一簇青色的火苗从扶光指尖飞出,他先弯了弯,忽而又挺得笔直,接着那火苗就变了方向,横竖撇捺转得飞快,灵溪意识到那是小无,它在同他们道谢,它在写字,那或许是救扶光的办法!
灵溪忙聚精会神看起来,人界有三灾三难还有小劫,这个早前扶光下冥界时就已同她说过,小无说的是,小劫于众仙不仅可以积攒功德法力,还可以滋养仙体,是为养仙。
也就是说,若此时能找到一件人间小劫让扶光解劫,那他身体就会有转机。
该怎么办呢?
她夹着眉心道:“若我去街市大闹一场,再让他去解劫,算不算?”
小无摇着火苗尖,写道:“上天有眼。”
灵溪气闷,转身坐在一旁竹椅上哼道:“有个屁的眼!若真有眼又怎会让他落到如此田地?世上又何来诸多冤苦之事?”
小无呆着不动,似被这粗话镇住,就见灵溪起身望着窗外天光说:“我虽能在白日化形,但终究是鬼,活动起来不便,等到了夜里我再去一户一户寻,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转机……至于那些仙兵,眼下他们以为我去了冥界,一时半会还寻不过来。”
可话虽这样说,她心里却依旧烦躁得很……鬼门关开三日,今日已是第二天,她的时间不多了。
那头修竹打了盆水来,要给扶光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迹,被小无急急忙忙接过,它本就不大,变成人手模样也不过孩童大小,笨拙地捏着布巾在扶光脸上轻轻擦着。
灵溪不由自主朝他看去……这具人身想必和扶光本人没有半分相似,她是见过归心的手的,苍白劲瘦,漂亮得惊人……她也见过归心的脸,眉眼都似画上去的一样,她还见过三年前的他,想必那日鬼门开,在忘川河边让流苏花开了漫天的,也是他。
那是一张少年气十足的脸,只是脸上的忧虑太过明显,才惹得她忍不住想逗他笑,却想不到最后竟是自己被安抚到了,那漫天飞着的流苏花,足足让她做了半个月的美梦。
过去种种,似乎每一张脸、每个人都是他,又都不是他,灵溪想不出那张脸在扶光身上时的样子……突然她猛然惊醒,我这样看他做甚?梦的事情尚未解决,我如何能这样沦陷?
她忍不住退到门边,把门都撞响,惹得修竹和小无纷纷侧目,她心虚得很,就道:“三贤办事我不放心,这就去看看。”
说是找三贤,实际上她就落在门前的竹林深处,昨夜打斗,生生将这里打出一道缺口,竹子也东倒西歪,她怕三贤见了更害怕,便想将断竹都清理掉,手中零零散散捏了几根,余光就见一个病歪歪的黑色身影,是扶光。
他说:“对不住……把你这里打烂了,等我恢复清白,就将你这处尽数恢复。”
“不需要,又不是不会再长。”灵溪也不看他,又随手捞了根只有两节的残竹。
“哦……”突然他又低声咳了两声。
每一声都像在她心头敲鼓,灵溪就扔掉竹子暴躁道:“还没好就不要到处乱跑!我可没本事再救你一次!”
扶光便不咳了,背过手挺直胸膛道:“就这样把仙兵弄到冥界,影青不会为难吗?”
灵溪弯腰将残竹堆成小山,不耐道:“有什么为难的,他整日让我替他查这个查那个,若这一件是就叫他为难,他这殿主也别当了。”
“总之有机会我会亲自谢他。”说罢他便过来同她一起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