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心意
眉,便在大娘手肘处一击,又轻点了下她的额,大娘就昏睡过去。
他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作甚?
灵溪退了一步,摸着手道:“没事,你还是操心正事吧。”
玉练摸着下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抱着胳膊道:“会不会那些村民都是她杀的?因为由魂成恶鬼,非执念、恶念强大不所及,那些恶鬼眼里的痛苦和恶意都太具体了……”
灵溪却摇头道:“不是说她有两个儿子么,如今只找到一个傀儡,要找到另一个才好说……毕竟那群恶鬼的仇恨有主,这大娘的仇恨我们却不知道……若没有深仇大恨,她疯了要杀一村的人?”
扶光挑眉,看了她一眼,因为这正是他想说的,他始终记得初见大娘时她祈求的眼神,和几乎盛放不下的爱意,倘若人爱子,不该对旁人也善么?那群恶鬼中不乏稚子……所以这其中一定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纠葛……
他摇摇头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冥界旨在消怨,而不是助长歪风邪气,若此事一直悬而未决,这几百个恶鬼的怨气就会一直存在,而恶念相吸,长久下去恐怕会招来更厉害的东西,冥殿那边会很麻烦。”
灵溪道:“我们还有多久?”
扶光:“至多两天。”
冥界的日夜不太分明,日是死气沉沉的灰,夜是墨一样的黑,永远不见天光,而此地之所以叫晚霞镇,只因为文峰钟爱人界黄昏,这大概他对此地唯一的贡献。
晚霞镇奇景有二,其一是围在逍遥塔外看热闹。
逍遥塔内有无数财宝灵器,每一层都有冥使守卫,是冥界最森然的建筑,这也是当时灵溪选此地作为比武招亲场地的原因——足够招摇。
但总有魔物对里头的东西好奇,于是每天不从塔上掉一两个脑袋下来,冥界的一天都不算完整。而众鬼悠闲——由人变鬼虽换了个身份,但看热闹的爱好却一如既往,便常年守在逍遥塔前,只想一睹下一个倒霉鬼摔下来的绝美风采。
其二便是赌了,由奇景之一衍生而来。
不仅赌的形式多变,赌的内容也千奇百怪,粗如“今日会有几个鬼从逍遥塔上掉落”,细如“他会摔断脖子还是腿”,猎奇如“若是肠子摔出来了他会用哪只手塞进肚里”,诸如此类。
自从逍遥塔上比武招亲,崇敏战败后,上塔挑战的魔就少了,但众鬼的谈资却多了,墨样的夜色里,都聚在塔对面的酒楼里谈论灵溪和她新领回家的死鬼丈夫。
有鬼喝得满面通红,脚踩在凳上豪迈道:“那日我就在现场,就听‘轰隆’一声,有个厉害的鬼从天而降,把天都砸了个窟窿,他威风无比,对着崇敏就是一顿拳脚招呼,将他制得服服帖帖!当下就惹得灵溪大人对他崇拜不已!把那红盖头都盖在了他头上!”
同桌的鬼狐疑道:“等等——你胡说吧?灵溪大人怎会崇拜一个鬼?除了玉练和影青,你可曾见过她周身二尺之内有旁的东西?”
另一桌的鬼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崇敏断的那条胳膊,还是灵溪大人上次折的呢,她对魔都没有好脸色,就不谈鬼了!”
又有鬼压低声音道:“非也非也,那日我也瞧见了,那鬼是被灵溪大人用鬼火抬回去的,跟八抬大轿似的,怕是欢喜得很。”
一鬼茫然道:“不应该啊,既能打败崇敏这类大魔,想必是个厉害角色,可这又是蒙盖头,又是坐大花轿的,哪像个男鬼,简直像个姑娘家。”
旁边一鬼笑眯眯道:“一看你们就没成过亲,可知闺房之趣千百种,灵溪大人说不定就喜欢那总娇滴滴的鬼……”
方才那鬼便遗憾道:“唉,难怪灵溪大人看不上我,只怪我太强!”
此话一出,众鬼便哄笑出声,酒楼里涌出喧哗热浪,一阵强过一阵。
这夜灵溪一行分成两拨,灵溪和归心留在小院照看大娘,扶光和玉练去冥殿找影青探查线索,路过酒楼,就听了一出精彩纷呈的戏。
扶光听得津津有味,还在想那“娇滴滴”的男鬼是谁,总不会是归心吧,就听玉练道:“想知道我姐姐成魔的执念是什么?”
扶光回头看她:“是什么?”
玉练神秘道:“我姐姐的族人都被仙人所杀,所以她最讨厌仙人,所以你呀……没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