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狂风在窗外呼啸。阿杳轻轻的将脸埋在我胸口。沉沉的呼吸着。
月光落在她的肩头。吻了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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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冬末的时候,举着把伞在雪地里起舞。
冰窗上的水雾凝结成花,抖落在你的眉梢,铺的地面一片茫茫白净。
你是十二月的冰花。盛开了遍地的皎洁。
我趴在学校高高的窗台上,低着头在墙沿下望了你好久,看到你开心的弯着眉,我也跟着你一起温柔的笑。
我喜欢你笑。阿杳。
你好像特别喜欢雪。
后来我去问了你,你告诉我,你是12月份出生的。
你诞生时的哭啼像是欢快的迎接暴雪的来临,那日双目之下遍是洁白,你就卧在襁褓里嘟着唇甜甜的笑。
而且你也不怕冷。因为你是冬天的孩子。
因为你,我记忆那个冬天显得格外冗长,阳光拉出长长的影子,陇成昏暗的网,逮捕了城里的落雪。
但是那场雪,自从你永远在我生命中沉睡之后。它就再也没停过了。
漫天遍野的白色,蜿蜒成冰川,自此万物癫狂。众生复苏。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记得1月末的时候,你来我家里找过我。
我一开门,就望见你被冻疮的红通的脸颊,唇彩干燥裂伤了。一双眼沉淀着眼泪也是微红的。
你穿的很单薄,破旧的衣服上补着坏步拼凑的补丁。
你可怜的望着我。眼泪大颗大颗的朝我砸下来。
“阿满...”
你颤抖着声音的喊我。
“我可以在你这里呆一会儿吗...”你朝我轻轻靠过来,脸埋在我的胸口,轻轻的满是小心的吸了下哭红的鼻头,咬着唇,“我回不去家里了...”
你知道吗。你哭起来。我心好痛。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除夕。
万家灯火,灯笼高挂着,为小镇涂抹上喜庆的红色,东风轻拂过遍地的鞭炮碎,吹的漫天纷飞。
我拉着你的手,一起跑到阳台去看烟花。
黑色的天空上凶猛地炸出绚烂的火花,像是在一片深邃的黑里开出的热烈花朵。
强势绽开。
微亮的火光在你脸庞映照了一小部分,变得鲜硕明媚起来。
“好看吗?”我轻轻揽过你的肩,笑着问。
“好看!”你显得好兴奋,眼里金光闪闪。激动的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啵了一个,我楞了好久,你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笑了笑,
“我是太高兴了。阿满。”
我红着脸笑了笑,歪头看你可爱的样子,像是引逗般伸长脖颈,轻轻地指了指右边的脸颊,“这边呢?”
你于是咧开嘴笑,在我脸上用力亲了好几下。
声音很响,用力很猛。啵的一声。
窗外的烟花突地盛放了。
我抱紧你,在你耳边许愿,“我希望我的阿杳永远都快乐,幸福。那些不好的东西一定都要离她远点儿。”
你笑的在我怀里颤抖。
“那我就希望阿满...嗯...”你楼紧我的脖子,有些哽咽,“好好活着”
你说你希望我。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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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末.阿杳的母亲在家里家暴了阿杳,因为弟弟要出去吃火锅,母亲嫌贵就不想去,和父亲争吵打架。最后她父亲一怒之下扇了她妈一巴掌。
带着哭闹不讲理的弟弟出去了。
母亲也没心情做饭了。就端出来剩菜剩饭这么吃。阿杳吃吐了,可能是菜放坏的缘故。
她母亲就暴怒的嫌阿杳挑三拣四。拿她泄愤,打了她。
她逃了出来。
万家灯火,她一个人蹲在楼下,哭了好久。
最后她敲了我家的门。
那天她躺在我的怀里,紧闭着眼睛,说,“阿满,你的世界很大,可我的世界就只有你。”
我抱紧她,鼻子发酸。
“你能不能永远都不要忘记我。”她抬起小小地脑袋,伸出小拇指,望着我满眼都是期待。
我抹掉眼泪,和她的手指勾紧。于是阿杳笑了。
眼泪跌跌撞撞的滚落。像一只又一只坠落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