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
“道恩……道恩?”眼前的人脸晃动着,道恩恍惚间又听见一个明亮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尤莉斯?尤莉斯……”她摇了摇疼得发昏的头,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里。
抱着她的人为了听清她在说什么凑近了些,又在听清这个名字后身体僵硬了两秒。
“尤莉斯……”没有的得到回应的道恩又唤了一声,再张口竟隐隐带着一丝哽咽的哭腔,“尤莉斯?”
这声呼唤在空气中静止了许久,才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回答。
“我在,道恩。”
“……尤莉斯,为什么要骗我?你究竟去了哪里?”她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嘴边依旧梦呓般呢喃着,“为什么……”
“抱歉我……”眼前的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道恩伸出手想要触碰到那张看不真切的脸,拨开那层雾霭,看清那张脸上的表情,却在即将碰到之前失去了意识。
阿多尼斯扶住向床下倒去的道恩,为她盖好被子。
道恩蜷缩在被窝里,仿佛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梦境。泪水把睫毛变成一簇一簇的,眼皮和嘴唇也一直不安的的颤动着。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在梦里也在控诉着。
阿多尼斯坐在床边,缓缓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却又在半米远的距离默默地收了回来。床边的烛台已经燃尽了最后的余晖,灯芯的棉线倒在一旁,屋内又重现陷入了黑暗。
阿多尼斯当然明白,这是再次召唤灵使带走她的最好时机,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他正准备端起床边的烛台,起身离开,却被一只不肯乖乖放在被子里的手拽住了衣袖。
“……别丢下我,尤莉斯。”
“好。”
“别丢下我……”那只纤细有力的手指节都攥得发白,连着被角一起被道恩抱在怀里。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额角已经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嗓子也变得喑哑。
在尝试着移动了两下反而被捉得更紧后,阿多尼斯叹了口气,没再忍心挣开她,而是掏出了那块银色的怀表,摁下旋钮,让上面紊乱的指针按照正常的时间回归到正确的位置。
“哎呀,祭司大人,这么难分难舍呢。”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来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露出了身形,正是刚刚召唤仪式中迟迟未出现的灵使埃尔维斯·艾伦。黑色兜帽长袍几乎曳地,遮住容貌,袖口和衣摆同样用缕缕银丝缝着古曳罗教义,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张还未燃尽的信纸被他夹在指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之后,就消散在了空气当中。这代表着灵使接受了召唤者的委托。
“不过‘尤莉斯’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吧,她这错认的未免也太离谱了些……”艾伦斜倚在床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叫尤莉斯的女孩子也和你一样是个长头发吧?之前我说帮你剪个短发你还不愿意……”
“艾伦,如果你这么爱多管闲事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你送到塞勒涅小姨那里去待两天。”阿多尼斯不客气地打断他,警告的眼神扫过那张瞬间僵硬的脸。
“诶诶诶,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艾伦听了这话像是吃了火药,飞快地脱下兜帽,一头金色短发飘洒出来,在拉扯中变得乱糟糟的,活像一个黄金鸟窝。
艾伦没时间看顾发型,迅速的跳下窗棂,连滚带爬地扑在阿多尼斯的跟前,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雨后的天空清澈明亮,抿嘴时挤出一对的梨涡,仿佛不知世故的稚童。
“祭司大人!怎么能把我送到那个女魔头那里去!我来的时候你们在床上正打的火热,我没敢打扰嘛……”艾伦学着道恩的样子,拽住阿多尼斯的衣角晃了晃,又被一记眼刀吓得赶紧松了手,“呃哈哈,尊敬的祭司大人,看在我等了你们这么久的份上这次就放过我吧?下次您唤我来,我一定跟您打折!真的,我们灵使特别守信用!”
“呵,讲信用?谢谢你大老远的还来给我讲笑话。”
阿多尼斯冷笑一声,凉凉的看了艾伦一眼。如果是在十年前,他或许就信了艾伦的鬼话。和恶魔的手下讲信用,估计他早就被骗的活不过明天。
“啊哈哈……您也知道我们灵使也是要吃饭的嘛。”艾伦见阿多尼斯不相信,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您刚用的那个波吉亚的眼泪,不也是我给您找来的吗?”
“是吗?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给我下毒?”
“话怎么能这么说?祭司大人,我当然也很愧疚的给您拿错了药水,让您险些丧命。但是您不是也因此获得了波吉亚的能力吗?多酷啊!”
艾伦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不了解他的人恐怕会将他视作寻常贵族人家的少年,但事实上他早就已经过了六百岁的生日,只是死去时还是个十五六岁的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