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沈园
眼见抢不下来宝儿,被气得直发笑。 是夜,万籁寂静。 “怎么还住这院子里?李宅不是修得差不多了吗?” “你忘了?在这院子里,还有一个没出生呢!” “这叫什么话?在哪不能生?” “去去去,我就要在这院子里生,这回说不准是个儿子呢!” “这算怎么回事?堂堂大将军与大遂首富家的嫡女,住这么小的院子。明明是正妻,却跟养了个外室似的。” “滚啊,说谁是外室?” 母凭子贵,如今说话硬气了许多。 “还是加把劲儿,把老二生了先,不然这得住到啥时候?” “哎呀,你还来?不是刚......嗯?” “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 “啊......你坏蛋你......啊!” 一夜无话,全是活儿。 ...... 十二疏的第一条,立周氏子孙为太子,是后面十一疏的基础,也是满朝文武心服口服的伦理根本。 太子的人选花落武家算不得意外,正主是曾经负责监国的先帝皇长子,周密。 开年的春闱,朱玉衡亲自担任主考。 会试的头名叫“戴兴业”,文章锦绣,言辞犀利,为人却十分“低调”。直到殿试才恍然大悟,这“戴兴业”正是宋相门生,刘召元。 二丫青春洋溢,面容姣好,个头也不矮,偏偏岁数太小,满打满算只有十三岁。 女帝特封其为“御前行走”,虽无官职,却只对女帝一人负责。亲信中的亲信,历朝历代头一份! 按照十二疏的法子,国家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重心南移的基本政策没变,扬杭两州逐渐成为新的经济中心。 京城长安还在加固城防,天子守国门将成为周家的优良传统。 李家一门双杰,文武双全,大哥刘程也官拜工部侍郎。一时间风头无两,显赫至极。 但细心的人们发现,想见女帝与李余年变得越来越难了,反而是太子监国,朱相辅政,成了朝堂的常态。 ...... 江南,扬州城郊外。 时值初夏,暖风袭人,寻常人稍微一走便是一身细汗。 风景算不上秀丽,起码与浩劫前相比差距甚大。 好在万象更新,道路,村庄,驿馆,什么都是新的。而且南迁的人们喜欢聚居,即便是郊外,人气依旧很旺。 一条僻静的乡间小路上,头戴斗笠的汉子牵马而行。 着一件半臂单衣,手臂上的肌肉紧致细长,线条分明。 马背上坐着一位小娘子,身段修长匀称,琵琶腰盈盈一握,韵味十足。 可惜头上戴着幂篱,瞧不见脸庞模样。 踏入太和山的山脚,山风习习,绿树成荫,终于有了一丝阴凉。 远远的,瞧见一座庄园。 白墙黛瓦,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门楣低矮内秀,不是当朝流行的模样。 年代久远,又偏偏半旧不新。 二人停于门前。 汉子栓马,扶着小娘子下马。 “到了。”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念道:“沈园?” “原属于扬州富商沈家的一个别院,传闻闹鬼,没花多少银子便买下来了。卓然找人照着前朝的样式,简单地翻新了一下。” 小娘子惊道:“闹鬼!” “嗯,有些名气。当地人白日里都绕着走,工匠可不好请呢!” 汉子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院门,回头望向呆滞的小娘子,大笑着拉她进了门。 小娘子嗔怒道:“好啊,你骗我。” “此间的事儿,在前朝的县库档案上也有记载,想来不假。不过我认得那个所谓的鬼,不但如此,她算的上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 于是,李余年将藏仙楼五层的事情与周宜讲了一遍。 庭院内,池塘水榭,假山亭台,梅竹兰等花草,一应俱全。房屋厅堂也翻修一新,布局合理,颇有诗情画意。 格局稍有改动,基本上与藏仙楼的相同。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什么人气,显得荒凉了一些。 二人一路穿行,径直来到后院的一间祠堂。 整间祠堂不大,但用料很新,显然是新建的。神龛上空落落的,只供奉着两个牌位。 “沈文呈,蒋琬?” 李余年点燃一对蜡烛,擦在神龛前。接着点了两炷香,分出一炷,递给周宜。 “来,拜上一拜。” 二人双手持香,虔诚地拜了三拜,大遂天下,再没有比这个面子更大的事情了。 “沈文呈,前朝景润年间,扬州刺史沈放之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且长相风流,是一位翩翩公子。当年想嫁给他的女子,能从扬州排到京城。” “哈哈,骗人,哪有那么多。” “别打岔,说书都是这么说的,大概齐是这么个意思。” “好好好。” “蒋琬,前朝楚州司马蒋世林之女。生得花容月貌不说,还精通诗词歌赋,才情无双。扬州城附近的媒婆,把蒋家的门槛都快踏平了。” 李余年将一段才子佳人,鸿雁传情的故事娓娓道来。 二人相识,相知,时常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幸福洋溢,关系亲密无间。 是当时扬州城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 之后沈文呈以祖传凤钗为信物,定下这门婚事。 迎娶蒋琬后,二人更加鱼水欢谐,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把功名利禄抛置于九霄云外。 沈母威严专横,本指望儿子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眼见多次劝诫无果,于一年后以无子嗣,且有碍功名为由,逼着沈文呈休了蒋琬。 后来沈文呈在别院安置蒋琬,二人再续前缘,不久便败露了,又是一通棒打鸳鸯。 再后来,终究拧不过,一个另娶,一个改嫁,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 二十年官海浮沉,沈文呈也算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