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空矶(3)
准虽有龙凤皇帝血脉,但他只是外孙,自古以来未闻前朝公主招赘育子,能恢复外祖父江山的道理。何况□□得位之正,天下皆知,他一个江湖门派,能成什么大事?”皇帝一笑置之,道,“此人你不必担心,朕自有信得过他的道理。”
祖父决定的事,朱聿恒自然只能应下。
“你身怀山河社稷图,如今虽无法阻止病势,但你这一路化解了顺天和渤海的大灾,杭州的大风雨灾害也得以大为减轻,也是于社稷黎民立了大功。此去玉门关,朕会倾举国之力,不仅为助你,也是为西北扫除灾患。”他抬手轻拍朱聿恒肩膀,不欲流露心内情绪,转了话锋道,“如今北元在边疆又有异动,朕不日将巡视西北,你既要去玉门关,便先替朕作为先锋,先行视察吧。只是敦煌僻处西北,外族、青莲宗、前朝势力盘根错节,你务必小心行事,切勿被卷入旋涡,危及自身。”
朱聿恒恭谨应了,道:“有陛下亲自布局,孙儿自然无虑。”
“当初朕与你商定,你在前方破解山河社稷图,朕在后方彻查凶手。如今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既是蓟承明在你幼时下手,那必定与青莲宗脱不了干系。如今山东青莲宗已清剿大半,听说宗主已逃窜至西北,你这一路亦当留意。”
皇帝交代了大事后,想想又道:“另外,此去敦煌还有一件事,先交托给你吧。”
“请圣上示下。”
“敦煌那边,出了一桩诡异的命案……”皇帝思忖着,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关于一场雷电不偏不倚刚好将人劈死的事情——而那个人,偏偏又是关系重大,绝不能死的那一个。”
朱聿恒听到“雷电”二字,顿时脱口而出:“陛下指的是,卓寿?”
“卓寿?”皇帝一声冷笑,道,“他重罪流放,算什么关系重大的人物?朕指的是,北元送来和亲的王女。”
阿南姿态一向不端正,蜷缩在角落里喝着茶,听酒肆的人纷纷攘攘,难得这一刻的舒适,将所有烦恼忧愁抛在脑后,竟有些恍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一贯爱热闹的她心里升起一点小小庆幸,幸好没有抛下阿琰一个人跑回海岛去,不然的话,她现在岂不是孤单得要命。
酒肆内的人闲极无聊,自然开始聊起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皇太孙殿下的婚事,这回可是真定了!”
阿南顿时竖起耳朵,关注那个口沫横飞的中年男人。
旁边人果然和她一样来了兴趣:“听说应天那边可是择了许久,最终是花落哪户人家?”
“怕是那许多姑娘都要伤心了,最终杀出来的这个人,真是令人想都想不到,料都料不着!”
阿南喝着渴水,看那个大叔卖关子,觉得自己要急死了。
众人也是催促不已,直等吊足了旁人胃口,那中年男人才神神秘秘道:“我前月不是去北镇那边贩羊么?结果听到一个消息,你们猜怎么着?北元送王女来和亲了!”
“北元王女?”他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愕然,“哪个王啊?”
“就是圣上之前北伐时归附的宁顺王,如今北元朝廷溃败,全靠他为幼帝摄政。我亲眼见送亲的队伍从北镇穿过,那架势,那阵仗,浩浩荡荡,队伍足有上百人!”
旁边一个老人捋须道:“只是送王女过来,未必就是与太孙结亲的。”
“那不然呢?论年纪,难道她是入当今圣上的宫闱吗?论身份,难道她过来下嫁朝臣?论排场,怎么看都是两国通好的架势!”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又纷纷点头称是,认为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阿南喝着茶,剥着手中蚕豆望着窗外垂柳,只觉堂内太过喧哗了,她这么爱热闹的人,心口也升起了些许烦躁。
“不过,皇太孙娶北元王女,这没有先例,也不太可能吧?你们难道忘了当初秦王妃的事儿?王保保一世英雄,可他妹妹嫁给秦王后,还不是被送到外宫去,连面都懒得见?”
“那不一样嘛,听说那位王妃连汉话都不会说,和秦王怎么会有感情?如今北元已经被圣上几次北伐打服了,送来的王女肯定熟悉我汉家文化,只要肯好好守规矩,以后边关宁静,对咱们老百姓来说岂不是一桩大好事?”
众人顿时纷纷赞成,那位常年在边镇来往经商的大叔甚至开始畅想常年开关贸易的好日子了。
阿南慢慢喝完了茶,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起身往外走。
她心里有点懊悔,不应该点这味渴水的。
老板娘这次的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苦,有点涩,还有点酸溜溜的……
辞别了祖父,朱聿恒怀着重重心事来到驿站,问明了阿南的住处,拐过走廊敲了敲门:“阿南?”
里面传来阿南轻快的声音:“阿琰,快进来。”
朱聿恒推门而入,谁知双脚刚迈过门槛,只见面前黑影一晃,一条人影便向着他袭来,直取他腰间的日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