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朝臣们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宿,灰溜溜各自散了家去。
百废待兴,辰时,谢北枭又一一召见了朝廷重臣问询政务。
“皇上,登基大典寓意天授皇权,敬天酬神。” 礼部尚书赵济也觉得如在梦中,前一日还忙着封后大典,不过一夜,皇上却换了人。
“这天下是朕金戈铁马夺来的,不必谢天。” 谢北枭向来厌恶酬神祭鬼的那一套。
“臣明白。” 赵济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又思忖道:“还有一事,前朝的总管太监,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选?”
“哀帝留下的那个…潘富贵,继续留任吧。”
“臣遵旨。” 心说,这位是心真大,还敢继续用哀帝留下的人。
“内侍省,也该敲打了。朕才入京,不甚清楚内宫事务,内侍省的事就由你礼部先代劳整肃吧。” 谢北枭挑眉,嘴角若有似无噙着笑,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 赵济又开始冒冷汗,腹诽哪是没搞清楚,他是太清楚了!
内侍省都知置是他亲家,这是明晃晃的离间、内斗!
“还有问题?” 谢北枭明知故问。
“臣遵旨。” 有问题他也不敢说。
“责令三日。剜不出内侍省的蛀虫……”
“臣明白!臣遵旨!剜不出蛀虫臣提头来见!” 赵济腿一软,连忙说。
哀帝登基三年,不问政事,文官腐化、军队软绵、世家抱团享乐之风盛行。
谢北枭雷厉风行登基,打众人个措手不及,且能靠强硬手段压制一阵。
可等这些既得利益者缓过神来,想让他们把贪的权、财再吐出来,就有得磨了。
世族、文官、武将这三座大山,最要紧的是兵权的着落,兵权稳定,则江山太平。
其次是豢养门生学子的世家;最后,整饬文官的事是个细活,那些盘根错节勾连着的政治集团,要一点一点拆开,急不得。
“霍刀,你觉得何人能胜任定北军统帅?” 屏退闲杂,谢北枭若有所思。
“公子…呃…皇上,属下觉得……” 意气风发的少将军郑重其事跪下,毛遂自荐:“属下能够胜任定北军统帅!”
“你不行,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谢北枭意料之中,哼笑了声。
他对定北军的旧部一直没改称呼,照旧称我,除了习惯,大概还是想留一缕北边爽利的风沙在身边。
红墙里的人心密不透风,闷啊!
“还有啥事比定北军重要啊!” 霍刀急得直跺脚,生怕被谢北枭留在京城,这才离开北边月余,他做梦都是红柳枝烤羊腿的味。
一惊一乍:“难道皇上相中张礼了?他不行!他成日掉书袋,怎么带兵…”
“小霍将军背后说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再说,我怎么不行了?” 定北军的军师张礼从屏风后面出来,拌嘴。
谢北枭没抬头,拿起块白帕子擦拭剑锋上的血迹,随口问:“你们觉得,唐云京怎么样?”
“谁?” 霍刀没反应过来。
“敬国公的嫡长子,抚远老将军李潜的外孙。” 张礼不愧自称百晓生。
“哦!” 霍刀拉了个长音,脱口而出:“慎美人的亲哥是吧?”
张礼饶有兴致地动了动眉毛,谢北枭也从剑上移开视线,盯着他。
“天下第一美人,哪个男人不知道……” 霍刀挠头,找补。
“天下第一美人?” 谢北枭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却分神想起作夜的酣足。
“哀帝好色嘛,于是民间的比美之风盛行,这都是百姓评选出来的,可不是我说的。” 霍刀继续跑题。
张礼家有河东狮,翻了个白眼,把话题拉回来:“据臣所知,这位唐公子好像身有残疾?”
“前年的秋猎腿摔断了,不良于行。” 谢北枭了若指掌。
“他都残疾了,还怎么带兵啊?” 霍刀嘟囔,不满。
张礼对政事敏锐,一点即通:“皇上是想,启用抚远将军府?”
李潜将军对哀帝失望,自请下野远离朝廷,一门虎将正在梧州府种地。
“不止。唐、窦、宋、佟这四大四家依靠姻亲抱团,而唐云京兄妹与续弦窦氏不和。” 谢北枭神情玩味。
“世家内斗消耗实力,便不足为惧了。” 张礼认同。
“唐云京此人早年随李潜援军北境时,我也曾见过,功夫不错,颇有几分忠义气概。” 谢北枭道。
“可是他是个残疾啊!” 霍刀不服。
“北境多骑兵,影响不大。”
“反正我不服!” 霍刀犯了驴脾气,简直是怒发冲冠,口不择言道:“让个瘸子带兵,别说我不服,就是定远军的兄弟们也不服。”
以兵权威胁,这是犯了君王忌讳,张礼不动声色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