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二)
山路蜿蜒,植被环绕,上空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
一列黑色的轿车有序地行驶,最前面的车前盖上绑着红色的绸布大花,装饰着五颜六色的气球,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两侧的车镜垂坠着纸做的礼花。
紧跟其后的几辆车上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车身的装饰虽不如第一辆车隆重,但也象征性地在两侧车镜上绑了礼花,车前围簇着彩色的气球。
刘鑫大喊:“燕宏大哥,车队在那儿!马上就要上桥了!”
长水桥是一个小型的交通枢纽,北接山路,南通村落,西连县道。
若是走县道去往村落则刚好绕开长水桥,但若是走山路,长水桥则成为下山的必经之地。
燕宏的车从学校开上县道,此刻正行驶在县道通往长水桥的连接处,这个时节很少有车会选择从山路上县道,因此燕宏很快追到桥边。
燕宏猛踩一脚油门,加快车速。
车队已经上桥,打头的司机看着县道上突然加速冲过来的车辆,心觉不妙。
当地有这样一个习俗,接亲的车队过桥时不能在桥上停下,并且车队要保持连续,不能被其他无关车辆插入,否则就暗示这段姻缘会多经波折,是不祥的征兆。
因此打头的司机一脚踩上油门,加快了速度。
后面的车看前面的车突然加速,也跟着快了起来。
这样一来,燕宏的车再快,也拦不住最前面的婚车。
“我们拦不住最前面的那辆车了,靠你们了!”刘鑫在对讲机里说道。
乔相京回说:“好!我们马上就进村了!”
燕宏看着眼前的车队,突然发狠,阴沉地说道:“就算拦不住也要给你们添点乱子。”
他不停地鸣笛,惊动了一整座山的鸟雀,它们哗然起飞,来看热闹。
车队后段的车被笛声惊动,眼看着这辆白色的车从县道上毫无顾忌地冲过来,马上就要跟车队撞上,这些司机心里一下子犯了怵,本着接个活不能把命搭上的心理,停了下来。
燕宏的车冲入桥的一端,紧急刹车,稳稳地停在桥口。
只是苦了没什么防备的刘鑫和肖逸飞,即使系着安全带,两个人也齐刷刷地向前栽去,魂儿差点飞出去。
长水桥窄,燕宏的车横在桥口,其他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接亲的司机看着横挡在桥口的车,不明所以。
一个司机降下车窗,指着燕宏的车,破锣嗓子骂骂咧咧:“喂!挡道的!看不见这儿有车要过桥吗!”
燕宏熄了火,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调成只有车内才能听见的声音,将座椅往后调了调,顺势半躺下来,不为所动。
那司机没有收到回应,后面的司机也逐渐躁动起来,不停地鸣喇叭。
无奈之下,前面的司机下车来敲车门。
肖逸飞小声地问:“燕大哥,现在怎么办啊?”
“嘘。”
燕宏的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晃,轻声说:“闭目养神。”
这司机见敲门也没有反应,心想真是奇了怪了,于是绕到车前。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他瞅见前座的两个人全都合着眼,后座上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好似躺着一个人。
他环视了一圈,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撞了鬼?
这时候后面车上的司机也下来几个人,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几个司机都是当地人,凑在一起说方言,叽里咕噜地嘀咕,说没碰见过这种怪事,这是睡着了,还是来找茬的?
“他们不会死了吧?”一个胆小的司机惊呼。
“别瞎说!刚才这车还开的那么快,现在稳当当地停在这儿,哪能这么快就死了。”
“我看分明是来找茬来了!”
“要不把这车砸了!看他们还能继续装死?”一个黄头发的愣头青咋咋呼呼地说道,说完就去边上捡石头。
这群司机里最年长的一个人开口了:“来来来,看看车标。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吗?奔驰!还砸了?你赔得起吗?”
小年轻一听这话立马泄了气,手里的砖头斗气似的扔在一边:“那你说说这咋办!后面一大车人等着呢,咱们不把人送到,主家可不给结工钱。这大半个难走的山路颠得我胃都要吐出来了,眼看着要送到了,结果卡在这儿了……妈的!”
其他人纷纷看向此前说话的中年人,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走回车队里,跟车上的人说了几句话。
没一会儿,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把燕宏的车围了一个圈。
一开始,人们还是摆出道理试图说服,后来收效甚微,便切换成了破口大骂。
同行的女方亲戚马上明白了这分明是有人闹事,于是一个电话打到男方家,叫了拖车。
此时,乔相京一行人抢在婚车到达之前开到男方家门前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