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嘈杂混乱的背景音。
“姐!出事了,欧阳启死了。”
群玉的声音不大,像是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和她通话,但是这声音却像一只令箭,一下子戳进她的耳朵里。
“谁?”原野不可置信地问道。
“欧阳启。警察已经过来封控了,我没有看到现场,听人说好像是被人用匕首插进了心脏。而且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群玉突然停了下来,犹豫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议论什么?”群玉片刻没有回答,“议论说可能是你找人干的。”
这次换到原野沉默了。
“我?”
群玉自责不该将这话告诉原野,连忙补充道:“姐,别听他们信口胡说,咱们所里的人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群玉还想解释得更多,但是原野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她草草地回了一句:“我没事,你在那等着我,我马上到。”之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都怪我,不应该多嘴的。”群玉懊悔万分,此时身后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她同一群人站在外围,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原野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披上外套拎着包就出门了。
她急匆匆地奔向所里,一路上,昨晚的情景不断浮现在眼前。
她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记得窗外的光映出一张人脸的侧影,看不到表情。
七点整,城市里钟楼的声音再次响起。
原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口古老的钟罩里,钟椎每撞击一次,她的头就会爆炸一次。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野觉得只有她亲自到现场去看一眼,才能得到答案。
这段路程比平时更加漫长了,每一个曾经熟悉到被忽略的街道、标牌、路口都像是第一次出现在原野的生活里,一个个节点被重新标记,记忆被推翻重塑。
研究所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原野的车只得停在外围。
她一头扎进看热闹的人群里,左挤挤右挪挪,蹭了人的胳膊,又被人踩了脚,人挨着人,腿缠在一起像要打结。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突破重围,突然在人群中被人拍了肩膀,她转过头,此时一直被护在怀里的受伤左臂暴露出来,一双有力的手重重地握住她的伤口,位置之精准就仿佛看到了衣服覆盖下的伤口。
原野吃痛,倒吸一口凉气,等她转回身来寻找握她伤口的那人时,却扑了空,只看到前后左右拥挤在一起的人头攒动。
“见了鬼了。”
原野终于挤进围观人群的最外层,她撩起来警戒线就想钻进去。
当她半个身子已经弯下去,下一秒却被一双大手无情地推了出来,原野险些摔倒。
“这位女士,无关人等不可入内。”
“我是这栋楼里的工作人员。”
“请您出示一下证件。”
原野摸遍全身口袋,把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证件,暗道一声“糟糕”。
忘记拿了。
“既然您没有证件,那就请您离开现场。”这位警察神情严肃,眉头压低,目光如炬,方正的颌角给人一种紧张的压迫感,他示意原野离开。
原野还想继续努力一下,企图通过多种途径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但都无济于事。
没办法,原野只能再跟群玉打电话,让她把备用的工牌送下来。
群玉赶下来的时候,楼下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从看客变成了这栋楼里的上班族,只剩下原野一个人从始至终站在原地。
原野抬头看向23楼的某扇窗户,昨夜的梦境重现在她眼前。
“那个人到底是谁?”
“哪个人?”群玉下楼看到原野在望着天空失神,接上了她的话。
原野回过神来,说:“没事,工牌拿下来了吗?”
“拿到了,在这儿。”群玉将手中的工牌递给原野。
原野接过工牌时看到群玉手上的伤,问她:“怎么受伤了?”
“没事,一不小心。”群玉将手缩回去。
原野径直奔向电梯间,被群玉拦住:“封控,电梯停运。”
“那你刚才是怎么下来的?”
群玉指指旁边:“楼梯。”
原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感叹群玉的体能还是担忧自己的双腿,她缓慢又坚定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你厉害。”
楼梯间不透风,还没爬上几层,原野已经满身大汗,汗珠不可避免地接触伤口,蛰得生疼。
她将袖子绾上去的时候发现衣袖上已经沾染到血迹,想来必定是刚才那人紧紧一握,衣服碰到了伤口。
群玉已经先她半层,站在上面俯视:“姐,你怎么了?”待她看清楚原野手臂上的血痕,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