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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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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看起来更像寒酸小饭馆的账本,而不是承载出色文墨的书籍。

赵侍郎接过来读了两页,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

“你确定这些都是你写的?”

“是。”

确实千真万确,是她一笔一划、一字一词地写出来的。

赵镇澜眯起眼睛,视线冷锐:“苏小姐,你要知道,平凉郡王朱兴递上《青玉案》的时候,也说这是自己亲笔写的。”

“所以,你怎么证明这些水准极高的作品都是你写的,而不是买的,或者用其他方式冒名顶替来的?”

苏栖禾怔住了,心里升起一点不安。

南风预先交代的时候可没有提到,如果赵大人始终不相信,该怎么办。

她入王府的第一天,就抄写过眼前这位年轻侍郎的好几篇政论,知道此人锋芒毕露,刚正不阿,办事只凭真相,不会为了党争而扭曲清白。

果然,赵侍郎说:“秦王愿意带你来,可不代表我就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忽视证据,草率断案。”

正要陷入僵局,南风从一旁的雅室里钻出来,小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赵镇澜听完之后挑起眉,脸上惊讶一闪而过,转头再看她时,眼神多了些复杂。

“苏小姐,听秦王殿下说,你愿意当场写出一篇水准近似的词,并且滴血为誓。”

在苏栖禾愣住的同时,他接着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便相信你的自证。”

他知道不用等她亲口确认,径直挥手让下属拿些笔墨,又递过来一把寒光凛凛的小刀,自然是给她取血用的。

她接过东西,瞳孔还有些抖,下意识就想侧眸去看雅室,又紧急刹住了目光。

她知道,当场作词,滴血为誓,这些能让刑部相信她的证词的方法,肯定都是江寻澈提出的。

也就是说,是王爷对她的命令。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服从。

秦王殿下本人现在肯定还坐在雅室的屏风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看她能不能完成任务,能不能让他满意。

对她来说,当场写出一首词并不难,为真话发誓也毫无负担,唯一的难题就是她从未碰过这等锋利的兵器,更不知道该如何划开自己的皮肤。

上一次见到这种刀刃,还是童年时父母在家大吵一架,母亲哭得声嘶力竭,拿刀往自己手腕上割,泪流满面地说不如一了百了,从此解脱。

父亲那时还没有后来那么沉迷酒色,大吼一声,红着眼劈手夺了下来。

从那之后,她家那个家徒四壁的小屋里,再也没出现过这种尖利的物什。

而那缕差点夺走母亲性命的恐怖寒光,也成了苏栖禾自年幼便在心中深深扎根的阴影。

可惜现在,是江寻澈在命令她。

而且,赵侍郎说得很清楚,虽然是秦王带她来的,但归根到底,指控平凉郡王的是她本人。

如果她拿不出足够的证据,不仅控诉不成立,还可能被倒打一耙,面对诬告这个罪名。

果然是算无遗策的秦王殿下,给她下达的命令,依旧没有留任何选择的余地。

不消片刻写完一首韵律、主旨都相同的《青玉案》,苏栖禾搁了笔,缓缓拿起小刀。

很薄很轻,却在心上重若千钧。

她的手抖得厉害,掌心沁了一层薄汗,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

江寻澈坐在刑堂东侧的雅室里,面前的屏风摆放得巧妙,苏栖禾就算真的扭头也看不见他,而他却能清晰地看着她在外面的一举一动。

只见女孩拿起刀的动作生涩稚嫩,姿势一看就是错的。

若就这样捅进去,定会造成大量失血,甚至有可能伤及经脉。

侍立在他身后的南风都有点看不下去,想出去纠正,可秦王殿下安坐原地,不动如山,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便也只能住了脚,远远看着。

苏栖禾轻轻捋起衣袖,将刀尖对准手腕的时候,微微皱了眉,不知是怕疼,还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江寻澈抬手托起桌上的白瓷茶杯,示意南风接着倒茶。

刀尖抵上皮肤的时候,大概触感很凉,少女全身哆嗦了一下,侧头朝这边看了最后一眼。

当然依旧什么也没看见,也没有人会上前帮她——她本就不该有这种盲目的、徒劳的希望。

悬而不落的心开始终于下坠,她垂敛睫毛,深吸一口气,将利刃狠狠扎进了手臂。

鲜血喷涌而出,刹那间就在白皙皮肤上留下一片红痕,血珠淅淅沥沥,滴在她刚完成的词作上,又从案头滑下,滴在今天刚换好的裙子上。

刀兵锋锐,她的姿势又错得离谱,导致伤很严重,血压根止不住。

在赵镇澜派手下过去拿那张滴血的纸页时,她甚至放弃了仪态,在椅子上缩成小小一团,背影单薄,还在微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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