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

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小，只有五六岁，别的活儿还干不了，只能带带弟弟，每天背着他到处跑。后来再回到家以后，慢慢就长大一些了，相对来说能干的活儿也就多了起来。　　小时候干的活儿可多了去了，割草，铡草这些都是放学之后顺便干的事情。割麦子，摘辣椒，摘棉花，掰玉米，捡柴禾，拎水，浇地，淘麦子，种花生，收花生，喂猪，喂牛，喂鸡喂鸭。在农村生活，小孩子能干的农活很多。我那时候不爱干做饭烧柴的活儿，地里的活儿倒是没少干。但是做饭烧柴的活儿也要有人干的，虽然干的不多，还是要帮着干一点的。　　在农村，我们不是干活最多的小孩，至少还有玩的时间。我的一个堂姐，你啥时候看见她，她都在干活，地里忙完忙家里，小时候感觉她跟我们一起玩的时间都很少的，每天都特别多的活儿给她干的。那时候家里的大人，也没有概念说小孩子要好好学习，小孩子学习最重要，少干点活儿，多学习。都没有的，写作业是干完活了抽时间写的。　　记得小时候，我家后面那家邻居家的哥哥待遇是真好，只要不考倒数第一名，回家就有煮鸡蛋吃的，我就吃不来。整个小学，我每次都考第一名，但是回家后，放下书包和书本就要开始干活儿了。记得有一次，我兴冲冲地跑回了家，还来不及分享喜悦，奶奶刚好在淘麦子，扔下书本和凳子，就开始淘麦子了。　　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这些活儿了。那时候家家户户吃麦子都要自己在家淘洗干净，晒干，再拿去打了面粉来吃的。看着家里的面缸快见底儿的时候，就要提前开始准备淘洗麦子，提前准备去打面粉了。要不然中间会断顿的。不像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卖馒头，包子和面条的，根本就不用操心淘麦打面粉的事情。　　小时候摘辣椒，我也是一把好手，那时候奶奶为了让我们有干劲儿，摘一斤辣椒给一毛钱。早上天还没亮就起床，走到地里差不多刚好能见到光，就开始干活儿。一个早上下来，太阳大了回家吃饭的时候，我能摘上大几十上百斤辣椒，不输任何一个大人干的活儿。那时候我干活儿是不能偷懒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弟弟妹妹都比我小，家里很多活儿，我不干就没人干了。一直干到学上不了了，出去打工的时候，奶奶又发愁又哭了一场“你走了，家里那么多活儿可咋办呀，谁来干呢。”我当时没有说什么，看着他们那么大年纪了，不忍心离开，但是不离开，我就要在农村喂一辈子猪，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夏天去地里割麦子。那时候的麦子都是人拿着镰刀一下一下割回家的。不像现在，什么都是用机器。每年割麦子的时候都是抢收，就那几天的时间，要赶快收了放到家里来。有时候也有几家一起干的，先给这家收完了，再轮到下一家，这样能干的快一点儿。那时候去地里割麦子，爷爷总是带着我先去，奶奶要在家里把饭做好才能去，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事情总是特别多，学习也成了顺便的事情。　　那时候，爷爷奶奶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干活儿干活儿，在农村，从来没有退休这一说，不干到老，干到死是不会停下来的。　　很奇怪的是，那时候没有人认为那样的日子是辛苦的，好像在农村生活的人，大家都是这么生活的。春种秋收，夏忙冬闲，一年四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家家户户的小孩都要干活儿，没有哪个小孩说这是你们大人干的活儿，凭什么让我们小孩子干。可是现在带孩子就不是这样了，我儿子九岁了，下楼的时候我让他提个垃圾，他都要问凭什么啥活儿都让他干。你还要跟他讲半天道理。我们小时候，大人哪有时间跟你讲道理的，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大家都干，凭什么你不干。　　当然，我也有最讨厌干的事情，就是喂猪。倒不是因为喂猪这个活儿累，相反，跟别的活比起来，喂猪这个活儿属于相当轻松的。那为什么讨厌喂猪呢，主要是因为太臭了。那时候猪都要养在猪圈里，不能往猪圈那个地方靠太近，靠太近能把人熏晕。我是从小鼻子特别灵的人，有点什么奇怪的味道老远都能闻到，家里人说我是狗鼻子。最怕的就是喂猪，每次都能熏得头疼，但是又不能不干。　　还有一件事情，印象特别深刻，就是赶鸭子。小时候，家里鸡鸭鹅都是要养的，一方面是有蛋吃，另一个方面，农村人的零花钱那时候都要靠养点鸡鸭鹅，下蛋了好贴补一下。鸭子喜水，村里那个大水坑离我家又挺远的。那时候，天一快黑，我就要赶快去水塘边赶鸭子回家。奶奶的话是，晕鸭子不知道回家，非得人去赶它们回来才行。　　那时候爷爷奶奶年齢都不小了，腿脚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好使了，这个活儿自然又落到我头上来。有很长一个阶段，几乎每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都要去把鸭子赶回家。干的多了，也会有牢骚，再加上鸭子又特别不爱干净，总是弄得到处都是屎，后来奶奶就养的鸭子少了，随便养几只，都不让下水了，就都变成了旱鸭子了。　　那些日子都已经成了回不去的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回特别的留恋，那时候父母年轻，爷爷奶奶都还健在，而我们也都还不懂生活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