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6

你可能以为小爱那么小，能听懂什么呢？可实际上，爱华怕小爱听懂些什么，便只说一些看似很平常的话。　　“你想不想外婆呢？”　　“想。”　　“嗯，外婆也很想你，外婆以后会来看你的。”　　“妈妈很爱你哦，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以后和妈妈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你喜欢妈妈吗？”　　“妈妈要怎么爱你才好呢？”　　“妈妈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有时候爱华看见什么有关母女之类的东西，她会抱着小爱默默地流几滴眼泪。亲情像一根蛛丝一样牵着爱华的心，她以为她可以哪怕理智一点点，其实是她自己不忍心扯断这种牵绊。爱华从心底需要她的妈妈！　　翠花就像其他普通女性一样普通地养大爱华，甚至可以说不怎么用心地养大了爱华，美其名曰是对爱华的信任。也正是这份信任铸成了爱华骨子里的自信，但是也是翠花的这种漫不经心造成了爱华的敏感与自卑。　　爱华小时候牙齿不好看，但是那个时候乡下人心里羡慕别人的好与明白别人的缺陷，他们都不会当面说出来，因为这些在他们的生活中只是一些小波澜，美丑不是重要的东西，大部分人的重心都是生计问题。有钱，日子过得滋润才是重点。不像现在日子顿顿有鱼有肉的，美丑变成大家折腾的兴趣所在。所以爱华小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只是一个普通小孩。　　长得漂亮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是有优势的，爱华知道自己不是漂亮的类型，但是也没觉得自己长得丑。在上小学时，街上来的小女孩都很漂亮、洋气又干净，衬得爱华这些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带的小孩就比较呆。爱华还记得有一次，不知是翠花还是爷爷老汉给姐弟俩各买了一双颜色不一样、样子一样的亲子鞋。姐弟俩穿着都大，走起路来声音很大，但是并不妨碍两人穿新鞋的开心，跑起来依旧像小鸟一样开心。　　第二天当然是穿着新鞋来上课，午饭在学校吃过后就在操场上玩，偶尔会奇怪自己鞋子的声音，一边走一边看着的时候，碰见了班主任。老师问她：“这是新买的鞋子吗？”　　“是的，昨天买的。”　　“大了吧？”　　“不大。”　　“玩去吧。”　　爱华也心生疑惑：“鞋子大了吗？是因为大了才发出声音的吗？”一走，果然有声音，爱华便觉得老师说得是对的，刚才自己答错了，骗了老师，有点不安又有点害羞。　　还有一次，在早晚冷，中午热的时节里，老汉会给姐弟俩穿很多件衣服去上学。等到中午放学去校外买盒饭吃的时候，不得不回教室里脱的只剩一件秋衣才行。而那些好看的街上女同学呢。里面穿一件可爱的娃娃领衬衫，外面罩一件好看的外套把领子露出来；或者里面是一件好看的衬衣，外面穿一件颜色好看的毛衣外套。相比之下农村女孩和男孩没什么区别，都是穿着秋衣坐在那里，显得很不开窍或者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