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2

恰巧爱华今天心情不错。　　“出来吧，妈妈喂你。”　　“给你看动画片好不好？”　　小爱虽然心动了可并不买账，依旧躲在床边的椅子底下，把个屁股翘得高高的装鸵鸟。爱华一见那小小的屁股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悄悄靠近再一把抱住那个小屁股亲亲：“淘气，不好好吃饭怎么长大大呀！快出来吧，妈妈喂。”语气听上去和爱华的婆婆一模一样，她自己时常说着说着眼前就会冒出自己婆婆说话的样子。没生孩子之前老是觉得自己的婆婆太溺爱小叔子了，现在自己有孩子了，每当溺爱小爱时就会想起婆婆。这些恍惚会让爱华觉得不养轻易去指责一个人。每个母亲都是爱孩子的，虽然知道这样不算好，但并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会变坏。在爱华的思路看来，被爱的孩子才是幸福的，可能不会变得出色，但不可能变坏。以妈妈的眼光来看自家的孩子，只有优秀的天才和没那个天分的正常人两种印象，一定不会有变坏的、很差劲的想法。　　说白了就是，爱华不仅爱着小爱，还崇拜着她，即使小家伙现在有不好好吃饭的坏毛病。在爱华的表述中就是“她现在只是还没有养成好好吃饭的好习惯而已”。对于这个问题，爱华有一点是赞同老郑的——那就是肯定与自己有关。她认为小爱那么优秀，是自己没有给她养成吃饭的好习惯，刷牙也是。　　但是没有关系，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完美是正常的。爱华希望小爱是优秀的，但是并不指望小家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天才。爱华最希望小爱得到的是幸福，锦上添花的事情当然更好，像现在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饭的坏习惯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灾难。　　但是当爱华钻牛角尖的时候，“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自己好好出顿饭？我要冷酷起来，要不然长大了还是这副样子，以后谁管她？以后还怎么指望她给我养老呢？只生一个孩子果然感觉还是太少了。”想着想着就扯远了。　　你瞧，妈妈的爱也并不都是伟大的无私。但是爱华这样想也都无可厚非。年轻的时候给孩子倾注很多爱，当然也是有很多缺陷的爱，但并不妨碍年老的时候想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享受天伦之乐。小爱越有出息，这份念想就越容易实现。鸡娃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也许有些父母会说希望孩子以后过得好，但是爱华希望的是自己年老以后生活稳定，还可以给小爱发挥热量。这份稳定既是来自自己的努力，也有小爱的功劳，那这样走完一生何其幸哉！这既是对小爱的期望，也是对爱华自己的要求。　　“嘴巴动一动！动起来、动起来。”爱华一边心烦气躁地吼着小爱，一边又细心地给她擦嘴巴上的汤汁。小爱一看起电视来就没了灵魂，爱华只能靠自己的发飙扯回她的意识。她也知道这样大吼大叫对小孩子不好，所以有时候她也靠时不时地在小家伙的小脸上亲亲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也许以后当爱华回首往事的时候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怎么没有这样、那样地纠正小爱吃饭的坏毛病，但是此刻爱华还算是心满意足的。就像小爱目前的体重一样，以体检的标准来看是不合格的，但是离合格只差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