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6

但是，中午两人又吵架了。　　爱华在厨房里准备剥大蒜，突然想起客厅的窗帘还没有装好，正好今天周末，于是转身走向次卧。　　“你吃饭之前把窗帘装好。”　　边说边剥大蒜的爱华连头都没抬，以为是平常的对话，没想却惹得老郑大发雷霆：“我在上班！”爱华顿时也炸毛了，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好气呼呼地去卧室看挂钟上的日期，确实是星期五——只得忍气吞声去厨房继续做饭！　　一想起对方那一副“我在工作”的凌然神情，爱华就把砧板切得咣咣作响。　　煮毕，也不摆桌子，径直又走到老郑的小房间跨坐在老郑的腿上：“你又凶我！”老郑抓住胸前乱敲的手，因自知自己做得不好又说不出什么，索性就亲亲爱华。爱华气还没消当然不肯让老郑这么便宜就了事，一边躲一边还在撒娇地大声叫嚷：“老凶我，老凶我……”老郑就用蛮力将爱华的头箍住，亲了亲。　　这时小爱出现在门口，看见两人在腻歪，吃醋地跑开了。爱华见了就丢开老郑出来逗小爱。　　“吃饭了，小爱，拖小桌子。”　　小孩子哄起来很简单，见妈妈又是一个人出来，复开心地从沙发上爬下来，乐颠颠地跑到桌子底下拖小饭桌。　　这天天气不好，雨一直淅沥沥地下着，时而大一阵时而小一阵。吃过晚饭，老郑说：“我去洗个窗户。”　　“我都差点忘了，你去洗吧。”　　爱华收拾完小饭桌，进到厨房内继续收拾碗筷。老郑去卫生间拿出水管、小牙刷去刷窗框。小爱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嘴巴里喊着：“爸爸，加油！爸爸，加油！……”爱华收拾完出来，看见老郑打着手电筒伸头去看楼下的窗台，遂问：“楼下脏了吗？”　　“看不太清楚。如果楼下说脏了，我用水管帮她冲掉。”　　大家都觉得外面一直下着雨，也不怎么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要是有问题，我们会帮着解决。但也因为打交道时间不长，心里也拿不准楼下阿姨的为人，再加上心里隐隐的做错事的理亏感，两个人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就算两人上床睡觉，耳朵还是听着楼下的声音。　　在听到楼下开窗户以及阿姨的声音时，爱华认真地听着，没听见说什么，但从音调以及语气上，应该是所预想的那样不耐烦。爱华抬头看见一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八分。房间的气氛变得心事重重。　　“咚、咚、咚！”　　爱华以为是社区送东西的，于是起身去开门。开门正是楼下的阿姨，爱华没有心理准备，一见阿姨梳得光溜溜的脑袋着实吓一跳。　　“我们家的阳台被弄得一塌糊涂，我一想就觉得是你们。”　　“不好意思，我们阳台太脏了，乘着下雨天我们洗了一下。”　　“你们怎么做的出来，我们家一塌糊涂。”　　“不好意思，我们帮你用水龙头冲干净》”　　“不用！一塌糊涂的，我一想说就是你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做的出来，那么脏，用水冲，我们楼下人怎么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爱华一边道着歉，一边心生冷漠起来——怎么就洗了个窗户，把下面弄得一塌糊涂。低声下气完，爱华带着一种理亏又碰见个麻烦人的哑巴心情回卧室。老郑还在用手机玩手机，一会两人都听见楼下夫妻的争执声。爱华心想大概楼下老公在嫌弃自己老婆的小题大做，没想到是阿姨在让叔叔给自己老公打电话的缘故。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你想怎么解决，我可以帮你们弄干净。”老郑也气弱的说着话，老郑就是这样，觉得不占理的时候就是这种低姿态，不管对方什么态度，更大的责任在于自己，是自己考录不周全，所以碰见什么情况都受着——这次的后果就是阿姨不停的指责，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听着唠叨，等着挨骂就行。　　老郑的几种意见被否了之后，老郑也不再试图做些什么，嘴里就一个劲的道歉。　　爱华的心情十分不快，觉得自己需要支持自己的老公。在听了那样气势汹汹、颐指气使的话之后，爱华无声地伸过手去与老郑十指相扣。　　小爱倒是没受什么影响，自顾自地看着绘本。一个晚上就这样心事重重地结束了，心里也担心以后该怎样见面相处，一想到同乘电梯就尴尬。楼下时不时传来窗户重重开关的声音，不想理会，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