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羂索一脸不解抬头看她，几秒后看到立香不为所动的样子，羂索低下了头撑着站起身，视线与立香平视，幽幽的瞳孔深不见底。

“你是什么东西？”暗哑而冷厉的质问。九岁的孩童看起来超越了这个年纪，被黑泥污染后阴沉狠毒。

立香抬手捏住了他的两颊向外扯，沐浴着想杀死她的眼神漫不经心说道，“真没礼貌，小心我吃掉你。”

“嗤。”羂索不屑啧舌，被捏住的脸颊融化了，物理意义上的变成了两滩黑泥坠下，少了脸颊肉的缺口露出流动的充当血肉的黑泥。

小立香半点没被吓到，她看着空了的手眨眨眼，放下左手迅速将右手放到了羂索头上，揉搓毛茸茸的脑袋，并且露了个“有本事你把脑袋也化掉”的挑衅表情。

显然羂索并不会接受她的挑衅，也不敢，毕竟把脑袋融掉，大脑也就暴露出来了。羂索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手，握紧松开重复了好几遍，地上掉落的黑泥游动着接近他，在接触的一瞬间融入他的体内，而缺失的脸颊也重新长了出来。他收起敌意，平淡的问：“所以，这是什么？”

“黑泥，世界之恶的具现化。那个金色的杯子是圣杯，它吸收了这个世界的绝望转化成了黑泥，然后诱惑你许下愿望就能吞掉你得到实体啦。”

“那我……”

羂索还没说完，立香好像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有些苦恼的抵着脸颊回答：“你的存在稍微有点特殊，我干扰了你的转化，所以你还保留着作为人类的一部分没有被黑泥吞食。”立香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暗示。

“好处是你保留下了自己的意识，虽然已经被黑泥污染过了。坏处嘛，你自己也知道，不死之身的弱点。”立香补充道。她收回了□□对方的手，在原地转了个圈蹦蹦跳跳的好似对十岁的自己极为新奇。

陷入思考的羂索注意到了立香的动作，于是他露出了困惑的隐隐带着鄙夷的表情：“…你在做什么？”

立香刻意的睁大眼睛，纯真而无害问：“你不觉得小小一只的我很可爱吗？”

羂索：……。难以言喻的表情，好像是在咬下一口水灵灵的红苹果把果肉嚼碎咽下后要吃第二口时看到了只剩下半条还在蠕动的虫子。

“什么嘛怎么这副表情。”立香撇嘴，伸手一抓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根比她还高的树枝，分叉枝桠上点缀几朵粉白色小花。立香举起树枝对着羂索转了几圈，“锵锵——世纪大魔术师咕哒子的华丽表演～”

奇妙的光圈从羂索头顶落下，带着星光点点朦胧模糊的光晕，伴随荧光湮灭羂索身上勉强起遮蔽作用的破布条宛如魔法般从上至下变为了一套崭新的黑色和服。蓝色内衬，胸口偏下处一颗白色绒毛羽织钮，脖子上一圈条灰色围巾。

极为正式的和服套在一个不满十岁的小鬼身上展现出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的滑稽感。——至少立香看到后一秒破功。

“噗呲。”立香毫不留情的嘲笑，然后在羂索怒发之前努力憋住笑意敷衍的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最熟悉的一套男装了，下意识就。”

被立香一打岔，这本该令人惊呼的场景突然就没了气氛。哪怕是还有那么丁点孩童好奇心的羂索也没了探知的欲望。

穿着羽织的黑发幼童拉了拉下摆，垮着张小脸干脆利落扭头走人。

一根枝木拦在他面前。

“普通人食入黑泥会被污染，从身体到精神。”

羂索顿了顿没回头：“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立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翻转木杖将其收起，正经道：“你可以称我为咕哒子，以黑泥为身的你不再是人类，且超脱因果。”

羂索转身，撞入那双失焦的金色眼眸，宛如更高阶的某种存在垂眸窥探已定命运。

“你会付出代价。”

羂索还未做出反应，立香已经先他一步跨出了木门，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回见啦～”

*****

发动千里眼狠狠装了一手谜语人的九岁·藤丸立香此刻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走在小道上，在套上“潜行”效果的魔术后来往的路人与她插肩而过完全忽视了她的格格不入。

立香把玩着从金库中取出的游戏币，脚步停在了一条完全相反的分岔路上。游戏币两面图案并不相同，漫无目的闲逛的立香极为草率决定用抛硬币的方式选择走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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