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元阳在画舫船头踱步,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张,大概是想做一首好诗牢牢碾压碎季语白的自信心吧。
季语白可没时间等她慢慢想,她张口欲要催。周元阳启唇,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好像在胸膛里浸润过几圈才出口:“船行
万里长江一叶船
顺流东下疾飞鸢
自怜不及芦沟水
夜夜随潮落枕前。”
才女们你一言我一言道:“这首诗表达了作者感到世道不公,才华得不到声张的惆怅。”
“写的好,清流人家不肯与肮脏为伍遭受打压,这首诗正抒发她们心里的不得志。”
“感同身受。”
满画舫盈满了哀伤的气氛。
有人不怀好意道:
“季小王爷,到了你了!周小姐才华如雷贯耳,你不会是临终脱逃吧?”
“那可不会,她画舫上还有小美人呢!跑了多丢人!”
“念首诗让我们开开眼界。”
季语白哑笑无声,她早就准备好了诗,只不过脱口而出太过假了,她假装沉吟,半晌后缓缓道:“
行路难
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首诗是诗仙李白所作,他被贬官心里苦闷。但是,仍然相信总有一天能乘风破浪,达到理想的彼岸。一扫惆怅的阴霾,将整个画舫的气氛活跃起来。
此诗一出,震惊满场。诗作高低立判,一个是顾影自怜。一个心中信念坚定。
甚至才女中有人忍不住的叫了声好,突兀而刺耳。
从文的人有个特色,你在文采上赢过了她们就是朋友了。以前犯过错,没关系啊!浪|女回头金不换,谁让你文采出众呢!
忽然更多的叫好声响起来。“绝!”
他们这边人多热闹喧嚣,丝毫不知道危险已慢慢靠近。
季语白站在船头,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得让她们快些离开。何况,她连用两首老祖宗的诗也觉胜之不武,她退一步,对周元阳道:“三局两胜,比下去没结果,周小姐退船吧。”
周云阳脸色白如纸,似乎不能接受比输的这个结果,她将目光放在莫怀柔身上,侧耳小声:
“怀柔,她胸无点墨根本念不出这么多好诗,前两首已经耗费她全部心力,你就不想赢她一次?几月前她使出诡计抢走了大皇子,你当真就不生气?她得到了却丝毫不珍惜,前段时间跑去楚风楼鬼混,整个上京城都在嘲笑殿下。今日半夜跑到湖上私会情郎,如此肮脏下作之人,怎么能让她抢走我们上京城三大才子的风头?”
莫怀柔的目光落在季语白身后的窗户上,窗户上印着一个男子的身影,她覆盖住眼皮,隐下伤情说道:“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我们不用管。”
季语白听不到她们在聊什么,哂笑,整条画舫的女子们都来一遍也不怕。
她们是以单薄之力,对抗中华上下五千年啊,如蚂蚁与大象对峙,除了一根脚趾碾死别无出路。
唯一郁闷的是,错过了捕鱼的时间,明日得重新撒饵。
肩膀微微一沉,季语白转头望去,宫玉桑含着笑给她披上了披风,他柔声道:“驸马江风大,别着凉了。”
“你怎么出来了?”季语白看向嘴唇泛白的宫玉桑 :“呕吐好些了吗?”
“里面闷人,越发觉得想呕。正好外面热闹,出来透透气。”宫玉桑眼尾往下坠:“鱼鱼是不是怪我自做主张了。”
“别多想”季语白怜惜的搂了搂宫玉桑的肩膀:“船沿没有围挡的栏杆,你跟在我身边,小心别掉下去了。水下撒了鱼饵危险。”
“我会乖乖听你话。”宫玉桑暧昧缱绻往季语白脖子上靠,两人气息交融情意绵绵。道:“鱼鱼诗作才华艳压群芳。”
她才华不好,诗作精绝的是她那些优雅迷人的老祖宗,她道:“谬赞。”
宫玉桑眼中写满了惊艳,就像一个人以为自己捡到了一块普通石头,结果有人告诉你,它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的那种惊喜和惊艳,他轻咬耳朵:“鱼鱼以前是藏拙么?”
气息轻柔挠着季语白耳朵,酥酥|痒痒。妖且乖的宫玉桑令季语白心神一荡,她为了掩饰心慌,板着脸道:“嗯。”
她看向对面,见到画舫才女们看到船舱出来的宫玉桑,嘴巴像吞了鸡蛋的张开。谁能想到季语白画舫上坐着的是宫玉桑!并不是野男人!
许多刚刚说过季语白冤枉的女子们,纷纷尴尬的闭了嘴抬不起头。
“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
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