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
柳亭淮回营路上,身边的副将禀告:“将军,朱大将军派长平郡主送来一批冬衣。那长平郡主……说您回去之后想见你。”
柳亭淮望着临近年关热闹了些的军营发呆,听到后半句回过神,问:“什么?”
“长平郡主现在在军营,说想见您一面。”
江惊鹊被封郡主的消息压根没传到边境来,一些乱七八糟的郡主又太多了,柳亭淮根本不知道这什么长平郡主是谁。
少年压着眉,一身凌冽的寒气,抵了抵后槽牙,说:“告诉她,老子不见。”
本来就桀骜的柳亭淮在军营待了一两月,染了些煞气,看着眉目间倒是沉稳了些许。
他身披银甲,回营路上远远听见几个士兵值班聊着天。
“那郡主铁定冲着我们将军来的。说实话,我就没见过郡主这么漂亮的女子,说话和和气气的,真是善良温柔啊。”
柳亭淮骤然立住,身边副将不知所以,问了句:“将军?”
“那长平郡主姓什么?”
副将想了想,说:“送她来军营的是朱大将军的亲兵,听他们说郡主姓江,是镇南……”
副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们将军撒腿就跑,片刻回过神来,想到这位江郡主应该和他们将军是旧相识。
副将摸摸头。
可是他还没告诉将军别人在哪,将军就这么跑了?
柳亭淮跑的路上抓了个留营的将士,问出了地点后就往那边的帐子跑。
他身高腿长,加上江惊鹊是比较尊贵的客人,住的也算比较靠中的位置,柳亭淮很快就跑到了江惊鹊住的营帐外。
此时天已经黑了有一会儿了,远处还能传来将士们的说话声,柳亭淮顿在帘子外。
忽然有了点近乡情怯的体验。
她这一路辛不辛苦?
还好他耳朵灵听见了将士们的闲聊,还好他心一动多问了一句,还好没让副将比他先到。
他现在会不会太不修边幅?
帘子哗得被掀开。
“诶?”碧螺端着一盆水,掀开帘子后看见帘子外的柳亭淮,“六皇……”
“碧螺,是谁?”熟悉的女声带着疑惑从帐里似远似近穿出。
碧螺在柳亭淮眼神示意下噤了声,眉毛微微挑了下,给他让了个位置,柳亭淮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帐里条件算不上好,甚至是简陋的,有一股浅浅的清香,是柳亭淮熟悉的味道。
他绕过屏风,一下子撞见一片春色。
少女似乎清瘦了些,巴掌大的脸愈显柔美,只是眉眼间不见喜色,乌黑的长发披在一侧。
披着件松松散散的寝衣,裸.露在外面的两条细白的腿抻着,她正弓着腰往上面涂药。
听到动静后江惊鹊手上动作稍停,抬眸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她动作一顿,看他不说话,扯了扯嘴角也安静地跟他对视。
“看够了吗?”江惊鹊似乎是手酸了,叹了口气,把药撒气似的往床边一掷,语气似是撒娇似是抱怨,“过来给我涂药。”
自从回了京到边境来,柳亭淮几乎被这样颐指气使地命令过,因为皇子的身份,皆对他尊敬有加。
柳亭淮走到床边,拾起床边的膏药。
床旁边放着一盆干净的水,应该是刚刚碧螺换进来的新水。
修长的手指入水,带起轻微的水声。
洗完手,柳亭淮半跪在床边,用指腹剜了点药,没有看江惊鹊,认真给她涂药。
从小娇养着没出过远门的江南明珠从南到北,腿上不知道在哪剐蹭上一堆细小的伤口和乌青。
有些粗粝的指腹碰上她细嫩的腿肉,江惊鹊看着垂头认真给她上药的少年,一边打量一边认真地说:“沾衣,你变丑了。”
“你看你这胡子拉碴的,还有这……”
未说完的话被少年以唇封住。
江惊鹊撞进温柔又有些坚硬的怀抱里。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她腰上,压着她往他怀里去。
另一只手撑着床边,微俯着身掠夺。
药膏哐当一声落地。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谁也说不清谁心中的想念更多一些。
江惊鹊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回应他有些激烈的吻。
碧螺倒完水回帐,正好听见药膏落地的声音,她稍抬眸不经意一瞥——
帐子里身着银甲的少年将军将少女紧紧拥到怀里,耳鬓厮磨,唇齿纠缠。
屏风上被烛火映出来的影子里少年身形高大,少女纤细,缠如一体。
看得碧螺有些脸红。
江惊鹊摸着有些冰冷的银甲,伸手抵了抵,稍微和柳亭淮分开了些,睫毛微颤着抬起,眉眼弯弯,说:“柳沾衣,你这么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