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二叔种完地,网吧不再需要徐昭帮忙,她和边晔敬这段秘密合作关系就此划上句号。
同学们都好奇边晔敬请这么长时间假的原因,但很快被他那张生人勿近脸劝退,不敢过问。
边晔敬和徐昭在学校依旧不怎么交流。出了校门,为了不让张生潜找到可乘之机,徐昭强迫边晔敬充当护花使者送她回家。
天气预报说傍晚会下暴雨。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广播通知晚自习取消。闪电、闷雷、阴天,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兆头。
徐昭跟边晔敬讲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班里有哪些八卦,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她嘴就是闲不住:“张晓兰喜欢胡轩,胡轩喜欢你同桌,你同桌和张晓兰在□□空间里为胡轩这个丑八怪撕逼……”
走到十字路口,徐昭突然不说话了,她看到不远处站着张生潜那伙人,倒抽一口凉气,拉着边晔敬的手二话不说往反方向跑。
边晔敬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脏话脱口而出。
“徐昭,你看见我跑啥呀!”张生潜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踩灭,追了上去。
徐昭跑不快,变成边晔敬拽着她跑。俩人慌不择路,竟然跑到桥边。徐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躲,躲桥洞里!”
弧形的桥洞很窄,边晔敬长得高,缩在这一块小小的空间里,感觉四肢无处安放。徐昭蹲在边晔敬的旁边,两只手紧紧圈住他胳膊,夹杂着雨丝的冷风吹过来,浑身发抖。
边晔敬转头看着她,问:“我们为什么要跑?”
徐昭对上他的目光,说:“他们人多,你打不过。”
“他们多少人?”
“目测八九个。”
“八九个啊。”
徐昭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打得过?”
“你在想什么。”边晔敬诚实得让人匪夷所思,“你就是减去一半我也打不过啊。”
徐昭满头黑线:“打不过你还这么淡定?!”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看边晔敬还想说什么,徐昭眼疾手快地去捂他的嘴巴,结果脚一打滑,身体止不住地晃悠,推了下边晔敬。他失去借力点,直接栽到了河里。
张生潜那帮人听到落水的声音,纷纷朝下面望过去,随即听到有个慌慌张张的女声喊着:“有人掉河里了,他不会游泳,救人呐!”
张生潜把前半句听成“有人跳河了”,定睛一看,桥洞里正在呼救的女生是徐昭,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是我逼的,这事儿可赖不着我!”
桥旁有“禁止游泳”的警示牌,不晓得这片河有多深。他们看到河里的人挣扎几秒后沉了下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世界归于宁静。
胆子小的狗腿附和道:“咱们啥也没干啊!算了潜哥,别管了,赶紧跑吧!”一帮人宛如惊弓之鸟,稀稀拉拉地往四处跑开了。
河水很脏,像倒了浓墨,雨珠滴在水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边晔敬游上岸,仰躺在草坪上,浑身湿透,脸冷得堪比冰山。
徐昭走到边晔敬身边,蹲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伞给他遮雨:“会游泳,你早说啊。”
边晔敬紧闭双眼,瞅都不想瞅她:“猪队友,绝交。”
张生潜人菜瘾大,犯了事就躲起来,烂摊子丢给他爸收拾。兴许是被边晔敬跳河的乌龙搞怕了,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来学校门口堵过徐昭。后来徐昭听同桌说,张越庭的新老婆要母凭子贵了,张越庭不想再蹲在张生潜这个混账屁股后面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多久就把他送出国。
同桌问:“话说回来,你和张生潜是怎么认识的?”
徐昭说:“就,稀里糊涂认识了呗。”
“哦,这样啊。”同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语法填空做到一半,实在憋不住,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和边晔敬,你们两个……”
同桌喜欢边晔敬,在班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徐昭不想拉仇恨,何况她和边晔敬之间的确没什么,就说:“没在一起,同学而已,我们两个——”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边晔敬忽然踹了下徐昭凳子。她气鼓鼓地转过头瞪他,控制音量,不控制怒火:“你犯病?”
边晔敬一本正经道:“自习课,别讲话。”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天终于放晴。
放学回家的路,他们两个一起走。徐昭掀开街边小卖部的门帘,买了两支雪糕。边晔敬跟在身后,踩着地上她黑色的影子,拐进有树的胡同里遮荫。他们腿挨着腿坐在老旧的木板门前吃雪糕,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青春仿佛没有目的。
知了不停地叫,这个夏天很热。
远处升起了炊烟,空气中有饭菜的香味,夕阳的光线斜斜地照进胡同里,徐昭眯起了眼睛。边晔敬站到她身前,瘦瘦高高的身影挡住刺眼的阳光,以及她所有的视线:“你属蜗牛吗?吃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