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
手跟随她脚印,努力避开藤蔓。
“祟是什么?”撄宁问。
“你竟不知?”初月微微瞪大双眼看她。
撄宁心道糟糕,又露陷儿了,只得硬着头皮佯装镇定:“我失忆了。”
“灵气消失后,一切都会随之消失。祟就是诞生于虚无之中、不依靠灵气且不受灵气影响的怪物。”
接话的是胥风,他冷冷瞥向撄宁的一眼,让撄宁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那万恶不赦的“祟”。
撄宁惦记着脖子上的掐痕,并不搭理他。她依言睁大眼看向初月:“哦,那祟受什么影响啊?”
初月和胥风同时回:
“受元气影响。”
“元气。”
撄宁冷冷睨胥风,脸上写满了:“自作多情,我问你了么”的轻蔑。白羽耳珰在微风中晃动,愈发衬得胥风一张脸霜冷如雪,他冷哼,随即迈开长腿几步走在她们前面了。
撄宁想笑不敢笑。初月奇道:“你俩这副模样,倒活似民间闹别扭的小孩。”
撄宁眨眼,吃惊道:“有吗?”
初月笑不作声,走了几步方问:“你的来历身世,真丝毫也记不得了吗?”撄宁含糊应是。
她可不敢说或许是因为自己来自地球,身体构造不一样。她有预感自己这般说了,下一瞬聿清和胥风就得将她按在地上,大卸八块,看看底子芯子到底哪里不一样。
--
地界逐渐开阔,视野却愈发狭小。
遮天蔽日的变异花中,一行人远远看到远处空中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五座神像兽身人面,却刻意模糊了面目。
行至越深处,众人呼吸愈发滞涩困难,除了聿清、胥风和撄宁外还稍微正常外,其余弟子皆需大口喘息,行步踉跄。脚步声愈发杂乱无章,一名弟子忽地面色惨白,痛苦攥紧胸口。他豆大汗珠从脸颊滑落,几乎要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艰难喘息:“大师兄,我,我……”
他们依靠灵气而生,灵气于他们而言如活水之源。
聿清让他在此处歇息,其余人继续往前走。快接近祭坛时,聿清敏锐嗅到了空气中难以言喻的气息,带着威压和嗜血的暴虐,聿清心头狠狠一跳,环视祭坛一周,目光凝在尽头处漆黑中微弱的银白荧光——
那是——
不好!!!
“快!快跑!”
聿清神色大变,化出数道冰壁屏障连结,回头冲尚懵然的弟子喊道。惊慌中,所有人齐齐持剑往后撤去。
异变发生就在一瞬间。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原本只是觊觎却不敢轻举妄动的变异花和藤蔓,霎时从四面八方朝他们侵袭而来,变异花口器忽地绽开,吐出腥臭的热风,低垂的花瓣如漩涡般狂扫地面。
几名弟子躲闪不及,皆如秋风扫落叶般被甩贯在地,吐出一大滩血来。
撄宁也被这股飓风贯掷在地,却由于不受灵气影响,而只是轻微擦伤,她害怕别人用异类的眼神看她,便刻意没起来。
胥风一剑挑起她的后衣领,将她拎起来:“不要趴在地上!”
撄宁:“?”我趴在地上你也要管啊?
胥风好似读懂了她的微表情,忍了一忍,咬牙道:“有些不是由灵气衍化!”
撄宁还没听懂,但下一瞬,便看见地上藤蔓表面忽地溢出一大股黑绿色的浊液,它径直渗透了聿清的冰壁,势如破竹,冰凌激射四溅,霎时破裂开来。
几名弟子防不甚防,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被浊液附着之处溃烂发黑,露出皮肉之下的森然白骨。
蔓身如蛇般抬起,浊液喷荡。
聿清和胥风护着身后弟子,提剑斩断从尾端斩断藤蔓,飞身向花茎斩去。一番缠斗后,总算得喘息之机。却见最中央的兽身人面的青苔遍布的石像,表皮开始层层皲裂——
那张不甚清晰的脸,似乎带上了笑意,伴随有如实质般阴险扭曲的笑意加深,撄宁看见破碎的石像内里——
一团模糊、银白的光圈。
光圈中间如漩涡般旋转变形,深不见底。
巨大威压和莫可名状的强大力量,使他们不由得产生一股心甘情愿要匍匐在地、为之屈服的震撼。绝望之气笼罩弥漫在所有弟子头顶。
有人崩溃大喊:“是祟!”
“这里怎会有祟!”
“祟”一出世,整个大陆皆会为之动荡。而这平平无奇的黑泉村为何竟会生“祟”?又或者说,在修仙者尚未曾涉足的地域,有多少地方已成了“祟”的大本营?
越想越心惊。聿清不敢深思,勉强按住心中焦灼,他咽下喉间逸出的血腥,努力镇定在场众人:
“诸位莫慌!这是只初生的祟,只需以灵气缝补缺口,就能将它封住。你们先去‘弥灵’,我同胥风暂且拖延片刻!”
太玄大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