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卫兄。”宋砚书试着轻轻叫唤,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庙宇里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过了许久,屋内并无人回应,甚至连轻微的响声也没有,宋砚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再看看这个屋里的环境,暗夜里莫名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宋砚书整个人一激灵,再也没有睡意,怪不得老话常说“宁睡荒坟,不睡古庙”。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向院子里,“卫兄。”宋砚书再次呼唤,还是无人应答。
卫六也不知去哪了,还是说找地方方便了,或许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一声不吭便走了。
宋砚书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离去的事实,她在满是荒草的院子里低头捡些枯枝,准备放在快要熄灭的火堆里燃烧,夜间太冷,可不能让火灭了。
她拖着一把干枯的树枝,将其投入火里,又找了一些易燃的干叶子,原本将熄的火苗瞬间卷起,将宋砚书的脸蛋映得忽明忽暗。
在这个破庙里,她一人不敢再睡,只能坐在火堆旁静等天亮,逐渐燃烧的火苗,给宋砚书带来了一丝温暖。火苗不停地跳跃,宋砚书的心也随之跳动,寂静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的声音。
无事可做,她将包袱拿至近前,准备清点下余粮,一张小小的纸条突然从包袱里掉出,若不仔细,恐难发现。
宋砚书拿起纸条,看着上面隐约有些字迹,她将纸条靠近火苗,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下,但见上面写着“宋兄,家中突有急事,在下先走一步。咱们青山分别,有缘再见。”
这苍劲有力的字迹应是卫六留下的,宋砚书看完后,觉得纸条留着也无用,便随手将它扔进了火堆。火苗一下席卷而上,一瞬间就将纸条烧成灰烬,除了一缕飘起来的烟,没留下任何痕迹。
宋砚书正看着火光出神,突然庙门传来轻微的响动,应是有人试图推门而入。
难道卫六又回来了?宋砚书刚想起身去瞧,一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明情况,还是以静制动。只听来人把门推开后又轻轻关上,朝里面走的过程中总是会触碰到地上七零八落的柱子,甚至好几次差点摔倒,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在院子里。霎那间,宋砚书便知此人并非卫六。
是敌是友暂未分明,趁着此人还未走进殿内,宋砚书迅速用衣摆敛些地上的土,将正燃烧的火给盖灭,整个屋里瞬间伸手不见五指。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佛像后,将自己暂时藏住,尽量控制住呼吸,猫着腰一动不动。
很快,那人走进屋内。他的嗅觉异常灵敏,一进来就闻到了屋里存有木柴燃烧的味道,他猜测此前在这之人要不没走远,要不仍藏身于屋内,于是,他越发不动声色。
宋砚书渐渐适应了黑暗,屋里落针可闻,那人却一直没动静,她不禁从佛像后悄悄露出脑袋,准备一探究竟。
哪成想,脖子突然被人掐住,只听那人冷冷质问:“你是何人?半夜三更为何鬼鬼祟祟在此?”
变故来得太突然,宋砚书还未看清来人模样便被擒住,看来此人是个高手,悄无声息下便来到她的背后。
宋砚书上半身被挟制在此人怀中,无法动弹,脖子又受压迫,只能通过嗓子眼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好汉饶命,我就是个赶路人,夜晚借此破庙歇息。”
那人似是怀疑,依然掐着她的脖子,宋砚书接着重复:“大哥,我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行路人。”
男人未理会她的话,毫不客气朝她嘴里塞入一颗药,确认宋砚书咽下,才渐渐松开了手。
“咳咳······你刚给我吃了什么?”宋砚书舒缓一下嗓子,又用手揉了揉脖子。根据男子刚刚的力道,不用看也知道,脖子上肯定有红痕。
“若你并无恶意,只要你老实待着,在下自当奉上解药。”男人冷漠道。
“你!”宋砚书不禁气愤,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嘘。”男人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宋砚书噤声,宋砚书只好忍下咳嗽。
两人相对无言,月光从破旧窗户钻入屋内,在地上撒下细细密密的水晶,就着月光,宋砚书开始打量他。此人身穿暗色水纹镶滚深衣,一头柔软的秀发半绾披在肩上,大概未到弱冠之年,高颅顶,脸庞棱角分明,一弯细长眉恰到好处的挂在丹凤眼上方,鼻子高直,嘴角上扬,水润的红唇好像涂抹了胭脂一样。
不过,他的双眼看起来无神。难道眼睛有问题?宋砚书有所怀疑,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一番,果见他的眼神无光,瞳孔也没有任何异动。
竟是个盲人?宋砚书突然变得胆大,既如此,自己做些什么,他也不会知晓。但转念想到他的身手,宋砚书便偃旗息鼓。
“你的眼睛?”宋砚书试探问道。
“无妨,不过受了点小伤。”男人不以为意。
原来只是受了伤,看他如此轻描淡写,宋砚书也不好再问。并且两人并不熟悉,他又有功夫在身,眼虽盲,心却不盲,此时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