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壳
暴风雨来之前都是狂风大作。
她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咆哮着,面前的手,白白净净,修长好看。
她怀疑这是一只鬼手。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牵了上去。果然,触觉柔软冰冷。
他的嘴角微乎其微的扬起来,可嘴里说着败兴的话:“乔初,不生气了吗?”
她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他没耐心陪她装:“你今天放学不是不搭理我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乔初心里不爽,下意识缩了手。但他牵得紧,缩了也白缩。
他的手好像更凉了。
她嗡着声:“没生气。”
他漫不经心的重复着:“没生气吗?”
他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没了一些叫做软弱的东西,他此刻的语气多少有些欠揍。偏头给她看到一边侧脸露出了几丝疲惫和倦怠。
两个人视线在黑夜里交汇,谁也看不清谁。可她莫名的呼吸一室。
“我没生气简慕,这件事我没理由冲你生气。”她认真道。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哪怕她现在撒泼打滚,一巴掌送给他他也觉得理所应当。这才是他了如指掌的乔初。
可她说她不生气。
他抿着唇陷入沉思。
“简慕,以前晚上在文兴和,我说的话都还算数。也许是我不够细心,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她另一只手上来轻轻抓住他的手臂,两个人嗯距离再次被拉近。“说好要做你的朋友就应该拿出做朋友的态度。从今往后我保证对你不会用命令的语气,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你可以随便叫我的名字,乔初也好,初初……也可以!”
“……初初?”
“嗯,这是朋友的权利。”她凑近他,神秘道:“你是不是挺羡慕周期他们的,以后你也可以。我保证,绝不区别对待。”
他被逗乐,“谁羡慕了?”
初初。
周期叫过她初初吗?对了,叫过,叫得特他妈恶心。
初,初。
“简慕,你和姜思宇的事我也不强加干涉了,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法解决。但是有哪里需要帮助的,我随时都在,我保证。”她又是一波真挚的输出。
“……。”
“简慕,你怎么不说话了?”
“简慕。”她晃了晃他的手。
“知道了。”
他视线停在不远处,乔家外有两盏很大的太阳能夜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这次不是考得很好嘛。如果你不想每天来我家补习也没问题,但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也保证,随时都在!”她有些兴奋。
这些话她可是思来想去很久才说出来的。既要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嫌麻烦,又要给他足够多的自由。
他安静的听她说完才开口:“你到家了,快回去吧。”
她也安静了一会。
他松开她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你刚刚说的,都有认真听。”
她几乎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抬头时眼里都是笑意,一字一句的道:“简慕,以后都要好好生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
最后一句,他没办法苟同。
他静静的站在黑夜里凝望着她开心雀跃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这一刻,他决定,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他听听她的。为自己活,活一会,一会就好。
——
这晚乔初睡得异常的安稳。
次日早晨,她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看到简慕的那一刻是带着悸动的欣喜。
他不似平常那样将这件事当作任务,带着笑意,和她相望无言。
她笑着看着他:“简慕,早上好!”
“乔初,早上好!”
他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微低头,瞥着她,“下去吃早饭吧,还有半个小时迟到。”
她点点头。
赵照瞧她一蹦一跳又开始担心:“初初,早上脑子清醒吗?别摔了!”
乔初俏皮的晃了晃脑袋:“我才不会!”
简慕跟下来,低头笑了两声,从沙发上拿上她的书包在外面等她。
“哦,对了初初,上次你爸出差碰到了江笙他父亲,正巧还要到了江笙的联系方式。他在小提琴方面也有些造诣,你加上他和他聊聊。”赵照喝了燕麦粥起了身。
乔初一口三明治索然无味。她僵直了身体坐了很久,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连呼吸都停滞。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电影一般放映。
江笙。
她甚至都快忘了这个人。
她曾经爱惨了也恨惨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