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这里，东南角，还有这边，是个天堑断壁。因为本来有地势的天然屏障，估计觉得我们不会从那里出去，所以守卫比较薄弱。那地势也守不了。”

小南的指尖划过白七画的地图——他来到妖域血谷后就把整个这一片探查了一遍，细致的画下了地图——梅湛的视线随着小南的手晃动，情不自禁的看着她格外细弱的手腕上那一条有些暗淡的绳子，猜测它原来的颜色。

她心里不禁想，他是个耐心且教养良好的人，看画工和笔触，他生前应该学过书画，愿意花功夫在一些没什么生产价值的事物上，只有富贵闲人了。但看他的风格做派，又觉得是实用主义，不带半点拖泥带水和废话。

“那个断壁……”白七摸着下巴问。

小南看了他一眼：“太高太陡了，下不去的。”

“那就只有东南角了，”白七的视线在地图上逡巡，“可是我们知道，对方也知道。”

梅湛也和他一样在心里做着判断。

“他娘的一口气冲出去得了。”赌鬼说完，被酒鬼醉眼惺忪的白了一眼。

“不行，”白七简洁道，“我们这么少的人，耗也被他们耗死了。”

梅湛一直看着白七，忽然发现不止是她，柴冲也是。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已经默认了白七是领导者。

也许除了阿谁。

阿谁始终一脸凝重和迟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分开吧。”白七低着头看地图，“一队假装去冲东南角吸引战力，一队趁机从天堑逃走。”他抬起头看向所有人，“撕开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杂兵也没什么用。得把人引进来。”

小南皱眉：“天堑那里……”

“很难，但并不是不可能。”白七对她浅浅一笑，“我看过那里的地形，几乎是垂着的，说不定崖壁还有向里收的部分，下去之后就没法追了。当然，下去本身说不定也活不了。”

“我们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小南忍不住道。

“那就在崖壁上等着。”白七说，“躲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小南愣了愣。

柴冲不解的问：“等什么？等另一队人把进入妖域血谷的鬼都消灭？还是等他们自己撤离？”

白七抬头对他一笑：“都不是。只等一个人来，请君入瓮。”

弄明白了他的意思，梅湛的心一沉——这实在太异想天开了，他怎么敢的。

“最开始所有人一起去冲东南角，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人数。然后小南和阿缘、小也、白映四个人先撤离，再然后是柴冲和阿谁，同时我们要把人往妖域血谷里面引，再然后是三鬼。”

一直沉默着听着的小也忽然反驳：“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

色鬼看看她：“听老大的吧。”他顿了顿，苦笑道，“这里面殿后还有可能全身而退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可是太危险了！”小也难得的神情激烈，“让我们躲起来等着你解决？我不要，我宁肯跟你一起拼一场！”

白七轻轻叹了口气。

“我同意小也姐说的。”梅湛也严肃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分散力量若被各个击破，若是崖下无路，这两个选择都太容易变成死局了。”

“本来就是死局，”白七看向她，孩子气的扬了扬唇角，“置之死地才有生路。”

梅湛不是一个轻易会同意他人意见的人。

以前在上清派时，如果三人出现意见相左，侧侧会听其他两个人的，白映有些事情会倔一下，但她会上心的事不多，所以几乎大大小小所有时候，做主的人都是梅湛。

她们没有碰到过生死时刻，所以她也没有做过真正需要为每个人负责的决断。

梅湛是有些傲的，在他们这一代，甚至前前后后几代间，她和白映出类拔萃，白映一根筋不懂变通，除了修行脑子里没有其他事，多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是以她成为最被看好的一个。

肩负责任，被寄予众望。

进入鬼域后，她已经不知道妥协了多少次了，那一丁点的高傲被凌迟成了碎片，她无数次的感觉到无助，因为弱小和未知，只能去攀附其他人，战战兢兢的前行。

在听到白七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像是有一股凌厉的飓风在她心里席卷而过，掀起惊涛巨浪。她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是感受到了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沉重压力，而她知道若是自己的话，她不敢去承受这样的压力，不敢去冒险。

她的高傲和自信被击碎，她甚至没有实力去产生这样“狂妄”的想法。

她一直在观察着白七。

从他慢条斯理且清晰的阐述自己的计划开始，他与意见相左的人交谈时会有一个微微侧身歪头倾听的姿势，显得格外专注。他黑沉沉的眼睛像是没有光可以透进去，他会倾听和判断，但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被改变。

事实上真正出声反对的人只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