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卷宗上并没有记录具体的日期。

白映还是想试一下，看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阻止悲剧发生，就一直守在衙门附近等鲤夏。

容城劝她：“这件事没发生，其他事情也会发生。鲤夏已经杀了其他人，剩下一个郭二，这罪她是抵还是不抵？她留这个郭二在最后，肯定因为最恨的就是郭二，你不让她亲手手刃仇人，怨气不消，金雁桥还是得为她抵命，这事儿怕是无法完满的消停了。”

白映摇摇头：“总要试试……我也是试试，如果这一切是幻觉，做些什么可以解开。”

容城不再劝她，陪她一起守着。

过了一天，天空开始飘雨，容城去买了把伞和热粥给她，白映才想起来，不该让容城守着。

如果现在苏悟他们在他身边，不会让他做这样的苦差使。

她自己习惯了无牵无挂，有想做的事就干脆去做，风吹雨淋都是家常便饭，从来没觉得委屈和辛苦。就忘了对其他人来说，同样的事也许不是那么舒服甘心去做的。

她也习惯了自己想做的事，容城会无条件支持。只不过以前他周围有很多人，事情不必他亲自去做，他帮忙了，但并没有麻烦到他本人，她就一直没有意识到。

“要不，咱们轮班吧？”白映心情复杂的接过容城递上来的粥，他连碗也一起买下来了，莹白的碗沿温度适中，温暖着贴着它的指尖。

容城举着伞，遮住他们头顶的一角天空，闻言微怔了一下，笑道：“你怎么忽然跟我客气起来了，别这样，我还是习惯你不多想的使唤我。”

“可是……”

“我乐意的。”容城说，“白映，我自己乐意的。你若是有负担，”雨声把他们困在这一把伞下的狭小空间里一般，水汽托着他微凉的声音，琉璃落地般的质地，“这段关系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白映心里一惊，手一抖，手中的碗落了下去。

莹白的碗被容城牢牢的接住，一滴没洒，他再次递了过来：“小心。”

白映看着他浅浅的笑和琉璃般的瞳仁。

“这样子，就不像你了。”偏暗的天光和微凉的雨让容城的脸显得很柔和，他有些头疼似的皱了皱眉，“我身上能换钱的东西可是不剩几样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和其他人汇合。”

白映笑了出来：“总还有撑到那时候的办法。”

对，这样子，太不像她了。他不是那么娇气软弱的人，不是需要她去“同情”或者“心疼”的人。

当天刚入夜不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进了县衙的大门。

郭二已经很多天睡不着了。

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在旁边轻声安慰着他。

没有什么用。

既不能减轻他的疼痛，也不能减弱他的害怕。

如果他现在是健壮的，可能会肆意发泄着心里的焦躁和愤怒，对着妻子憔悴的脸打下去。

他想把这种痛苦的感觉转移出去。

为什么受苦的是他？为什么他这么难受，而这臭娘们还天天在他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好像来这里照顾他是服刑。

他产生了一种想法，也许她恨不得他死在外面就好了。

干干净净的死在外面，而不是拖着残废的身体回来投案。一切都毁了，他只是还活着而已。连床都下不来，剩下的时日只能继续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

他也想过，那时候死了，是不是会更舒服一些？

他逃回来的那时已经绝望了，身体的痛楚和惶恐的精神压力快把他折磨疯了，他几乎就想死了算了的时候，偏偏让他逃回来了。

产生了希望，想活下去了。但是危机并未解除，又变成了漫长的凌迟，他要继续忍受痛苦，和一个在不远处的确定死期。

逃出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像拉紧的弦，在崩断的一刹那失去了判断力，看到什么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抓着不放。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一切都没有结束。

他不敢照镜子，怕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那几个死去的家伙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不照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是毁了，始终无法结束的细碎疼痛就是证明。

痛苦慢慢爬了回来，他开始后悔自己坦白的太多了，应该把一切罪责全都推给死人就好了。

怎么办？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活下去的办法。

他不想死……死的不应该是他。全怪那个臭娘们，金家那个……

鱼腥味。

他忽然又闻到了那种潮湿黏腻的腥味。

“啊”的尖叫一声，郭二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把已经迷糊的妻子也吓醒了。

“怎么了？”

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郭二痛苦的□□着，骂道：“说了别做海类，我闻不得那种腥气。”

“我、我没有呀。哪里有腥气？大夫说你的伤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