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于是所有人一起动身了。

城郊的山林仍旧雾气重重，众人跟着带路的殷榆，侧侧问：“以前也是这么大的雾吗？”

“嗯，好像一直都是。”

“那采菇很不容易啊，多容易迷路呀！”

“确实如此。”殷榆说，“还好这里山势不险，林木也不高，路很好找。山头就这么大点，这儿的蕈农都很熟悉路。”他笑了笑，“倒是没有听说过进山后出不来的。”

那看来没有妖怪……白映望着远山的白雾，蹙眉——这妖气是怎么回事，比城里的还严重。按说死了这么多人，奇怪的是，这座城里却没有该有的怨气，连怨灵都没有，干净的很。

对了，唯一见过的鬼魂，就是那天那个青面獠牙长角的少年小鬼了。

那天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莫不是他做了伪装混在人群中了。

“当时我们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红蕈，”殷榆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她的沉思，“红色香蕈稀有，但并不是找不到。那之后城里人很少有再敢采红蕈的了，说不定更好找。”

容城让苏悟就近雇了几个有经验的采蕈人，这会儿也赶到了，开始跟众人传授一些基本的常识和经验。

白映按照教授的经验，很快找到了一株普通的蕈菇，她问殷榆：“这种能生吃吗？”

“最好还是不要生吃。”殷榆立刻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采菇的时候需要通过味道判断品种，所以那天的采蕈人基本都吃进去了一些。”

众人在这一片四散寻找，没过多久，白映想，我今天应该是运气不错。

她在一株被砍倒的老树根后面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株红艳艳的蕈菇。

整个菇盖呈现鲜艳的红色，菌肉肥厚，从红色渐变过渡到乳白色，上面还沾着露水，鲜艳欲滴，娇嫩的让人爱不释手，不忍采摘。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软软弹弹的触感相当不错。

当然，最好还是让采蕈人确认一下，不过，可以先尝一点……

白映揪下来指甲盖大小的一小片，刚准备往嘴里放，就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

她当机立断把红蕈含在嘴里，反手向后——很好，抓住了！

她借力转身，两手抓住，正准备来个过肩摔——

“容城？”

容城急怒的脸近在咫尺：“你吃进去了？”

白映第一次见容城这样的神色，又仔细确认了一下，没有伪装，确确实实就是真的容城。

“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打算趁人不备偷吃！”

“我只是想试试有没有问题。”白映解释。

“那也没必要以身犯险……”

“两次事件里都出现了红蕈，还有那首童谣，我总觉得会有线索。”白映看他动气，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继续解释道，“我就试一下，不会有事的。”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你是从来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白映一愣：“不，我只是……”真的没觉得是在冒险。

容城自知失言，轻轻甩开白映的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来提醒你一句，采蕈人说不要随便尝试。我去告诉苏悟他们。”

说完，不理会白映，容城转身走了。

白映很莫名其妙，她知道容城在生气，而且是生她的气，但不懂他在气什么。

一股于她而言很难得的委屈和焦躁涌上心头。

就算采蕈人让你传话，那我先前不是不知道嘛……

等容城走远了，她把嘴里含着的那一小片红蕈吐出来。觉得自己交了好运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对红蕈的怜爱之心也烟消云散。

白映辣手摧花，一把就把红蕈整个揪了起来。她还不解气，把附近能看到的蕈菇全薅了起来。

她正在吭哧吭哧采蘑菇，冷不防旁边一个带着羞怯的声音道：“你采的这些，大半都是有毒的，会吃死人的。”

白映蓦地抬头，正是先前看到过的那个鬼少年。

青面獠牙红眼睛和鬼角的形容虽然也没错，不过即使是青色的皮肤和嘴角露出的獠牙，鬼少年的脸整体是年轻柔和的感觉。

在他脚下，趴伏着几只雪白的兔子，小鼻子四处闻了闻，安闲的啃着草。

不怕人也不怕鬼。

“你是……魏安素？”不会吧……

鬼少年眼睛一亮：“正是在下。不愧是仙长大人，兔子们跟我说来找你们没错，果然玲珑心思，一猜就中。”

“……”

白映觉得有好多问题要问，没想到问题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不怕我驱除你吗？”

魏安素清清爽爽的笑了起来：“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我相信你。”

“你以什么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