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
渐渐地,这一座荒废的屋脊终于有了家的模样。
房门两侧各置有两棵苍葱的小树,屋角有一缸嬉戏的鲤鱼,廊檐下,塔型的木架上搁置了各类大小的陶罐,架角有几盆矮矮的绿植。
放眼望去,竹竿上挂着晾晒的咸鱼,和大小各异的渔网、渔帽,窗前的木桌与竹椅,无一不彰显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庭院内的水井,玱玹怕阿念掉下去,特意用木栅栏围着,老桑用石块搭起了小炉,上面座着一个巨大的木桶。
另一侧,玱玹搭了一个小台子,台子一侧晾了大大小小的缸,盖了锥形的草编帽,一时间,他还没想好这样缸用来做什么。
从台上可以爬上屋檐,玱玹记得阿念说过,她喜欢看星星,但皓翎国主对她严苛,于是便总是不得以实现。
太阳将庭院中央的竹桌椅晒得发烫,阿念怕被晒黑,寻了处阴凉的地吃果子。
见玱玹净了手阔步出来,阿念迎上去,四人站在枯树下,海棠道,“是王姬最喜欢的瀛洲玉萼梅!”
老桑叉着腰,笑意吟吟,“这是殿下特意为王姬种的。”
阿念脱口而出,“只可惜不是寒冬,看不到梅花。”
玱玹侧目,望着阿念片刻,想了想,他行至树前,抬手施展灵力,缓缓地靠近树干,就在玱玹的手触碰到枯木的那一刻,黑漆漆的枝干慢慢舒展,随即冒出雪白的花骨朵。
花骨朵慢慢绽放,露出粉色的花蕊与青色的花茎,一阵清风拂过,白色的花瓣飘落至阿念的肩头,阿念眼眶氤氲。
海棠艳羡道,“王子对王姬真好。”
老桑抄着手,得意不已,“我家殿下啊,最疼的人就是妹妹了。”
玱玹含笑望向阿念,却见阿念的面颊沾满泪痕,忧心道,“阿念,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哥哥,你看,好多梅花呀。”阿念抬袖拭去泪珠,强颜欢笑道,“我只是,有些累了,哥哥,我先去休息了。”
玱玹默了默,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望着梅花发愣,不知这一刻,他心里想的是小夭,还是阿念。
海棠忙跟着阿念回房,阖上房门,却见阿念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海棠连忙扶她起来坐在塌上,“王姬,您……您怎么了?”
阿念捂着心口,定定地发问,“你说,如果我分明知晓姐姐身在何处,应当要告诉哥哥吗?”
海棠没料到竟然是这么大的事,她以为她家王姬向来只会因旁人弄脏了她的新裙子而苦恼,踌躇道,“这……”
阿念原本也没指望海棠能给她什么答案,只让她多加留意玱玹和老桑的动态。果不其然,将将入夜,海棠便来汇报,玱玹又难以入眠,与老桑在梅树下饮酒。
只不过,隔得太远了,海棠着实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些什么,隐隐约约闻得“五王”、“七王”及“辰荣残军”什么的,阿念不太了解政事,于是也没作什么反应,满脑子都在想小夭的事情。
翌日清晨,玱玹起了个大早,去对面的小吃铺给阿念买早膳,“老板早啊,一份包子,一份豆浆。”
兔子精刚送走玟小六,还谈到对面商铺的新租户是谁,定睛这么一瞧,这不是昨日拦她问医馆的那个郎君嘛。
起初兔子精还担忧对面若是做小吃生意,怕是会抢了她的客人,不过瞧这郎君的和气的模样,并不似那种腌臜做派的商人,于是她端了一碟小菜,友善道,“这碟酱菜是我送你的,听说你签了长租,以后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千万别客气!”
玱玹落落起身,噙笑拱手,“多谢!在下轩,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轩小哥,”兔子精连连点头,又想起昨日的女子,委婉打听道,“与你同行的姑娘,你们可去医馆瞧了?”
玱玹摇摇头,“她不喜去医馆。”
兔子精道,“这怎么行呐,可不能讳疾忌医的,我从前也是如此,可自从在回春堂抓了药之后,可谓再无烦忧,我说,你们还是趁早去一趟才是。”
玱玹惦念着阿念的反常,应道,“多谢指点。”
兔子精艳羡地望着别人家的郎君,怎的如此温润体贴。
“真好真好,”感慨一二句,她很快想起来正事,打探道,“轩小哥,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玱玹直言道,“别的不会,跟师父学了酿酒,准备开个酒铺,等第一批酒酿好了之后就开张营业。”
兔子精一拍大腿,总算是放了心,她转身去拿包子,“哎呀,太好了!咱们这条街啊,就缺一个酒铺!马上就来啊!”
玱玹拎着包子回家,阿念已经起了,她洗漱完毕,提起裙裾飞奔到玱玹的面前,“哥哥,你去哪儿了?”
“我去给你买早点了,”玱玹拎着纸包,将黑绳递与阿念,“隔壁早点铺子的小笼包,特别好吃。”
阿念喉间一哽,似珍宝般接过,“那哥哥陪我一起吃,哥哥你日后不必起这么早,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