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小九一路翻房掠瓦,直到走出京城,她才敢停下喘口气。
血流的太多了,有些脱力。她咬咬嘴唇,撕下一条裙边,包裹在了自己右肩上。文忌年,狗东西,专盯着她伤处打,不讲武德。她心里愤愤的骂了几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九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像被掏空了一样。她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桩单子怎么被自己搞得如此复杂,耽误了多日不说,还落得一身伤,险些丢了性命。
抄一个药方子而已,她到底都多干了什么啊。小九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真是既为财死,也为食亡。
拖着一身伤回到阁中,天已然大亮了。守门的弟子见她满身血红,吓得磕磕巴巴:“九···九姑娘。”
她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这单事了后,冷彧见她受伤,破天荒的多给了她一锭银子。小九盘着两锭银子躺在榻上养伤,觉得不太值。鞭子都丢了,以后拿什么谋生。
她得想办法拿回她的命根子。思及此,小九提了提唇角。看来以后,还免不了和他交一次手。
而此时的三刃封喉鞭,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祈王府中。
天空下起了大雨,正好冲刷了昨夜的疮痍。文忌年立在窗边,盯着檐下如串珠的雨滴,许久未动。他在盘算整个事情的脉络。
九姑娘从进府到今日,已经二月有余。这两个月里,她如果想要对府中人动手,怕是有无数的机会。
而以她的武功,想要害人,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潜伏府中。
现在细细回忆下来,她不但没有伤一个人,反而倒是被自己伤得不轻——好像确实看不出有害人的心思。
所以,她是来干什么的?打探消息?偷药方?
文忌年想到她走之前的几句话,心存疑虑,不太敢全然相信她。有什么药方要潜伏两月来偷?
难道是···那奇毒的解药?
想到这,他仿佛联系上了某些事情。数月前,他与太子共同中一奇毒。这毒奇在平日不会扩散,但若中毒者运功或动用武力之时,便会随着血液扩张到全身。因此太子症状并不明显,反倒是他,因公查案,与人犯过了几招,导致毒发。
好在太医院人才济济,连夜赶制,研究出了解药。近日皇上身体有恙,太子怕其担忧,便将事情压了下来,没有上报,只是让他暗中查探。
而他至今却一筹莫展,毫无头绪。无论是党争还是仇家,但凡有可能对他们二人下手的,他全都查了一遍,结果没有任何线索。最奇怪的是,他中的毒剂量微小,就算没有解药,也不会身亡,所以下毒者到底是什么目的,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得而知。
文忌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雨声渐小,天空也变得清亮了些。他抬头看看天,打开了窗户。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钻进鼻腔,让人闻到几许生机的味道。
文忌年略一思索,转身回到案旁拿起笔,在纸上写上了九姑娘三字。
九姑娘的上面,是冷心阁。冷心阁为什么要查他所中的毒。如若是想投诚,大可明目张胆,如此处心积虑,除非是另有目的。
他在旁边画了一个圈。
只能是还有别人中了一样的毒,想偷解药方子了。
不过,能指使九姑娘亲自偷药的,整个阁也就两个人。
文忌年提笔落字:冷弋,冷彧。
想了想,又把冷弋划掉。听闻阁主已经闭关多年,不闻世事。
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难道是冷彧中了毒?文忌年隐隐的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对!他忽然意识到,绝不可能是为了偷药方解毒。九姑娘在这蹉跎了足足两月有余,怎么可能有人等着解药救命?她肯定还是在查东西。
文忌年盯着冷彧的名字,猛然想起了些前尘往事。如果他没记错,冷心阁少主是与燕国小公主有婚约的吧?
燕国小公主···柴蔚舒···一个一个名字写上之后,电光石火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文忌年脑海中闪过。小柴将军在当年可是野武榜排行第三的人,天下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如此强大的一个人,却在十年前离奇死在了禹国人手下,甚是荒谬。
但若说柴蔚舒那时也中了跟他一样的毒,身体脱力,从而被禹国士兵杀掉,便合情合理了。
文忌年重重的在柴蔚舒的名字上画了个圈,连到了冷心阁的下面。
他想,他大概知道九姑娘因何而来了。
既然如此,冷心阁便一定知道柴蔚舒是被人下毒致死。此案另有隐情,他们手里势必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不明白为什么,文忌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好像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幕布的后面,埋藏着更大的局。始作俑者是谁,他竟完全看不透。
正全神贯注着,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文忌年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