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柱子

两天后，周六无雨。

但是不下雨天气也雾蒙蒙的，而且四月份的天有些凉，于晴晴爷爷的丧事已经结束了，烟花爆竹味也散了很多，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有人在家吗！”

一早听到屋外有声，于晴晴来不及放下手上的衣服，走到门口，看到一人一电动车停在了自家屋外。

是阮周青。“怎么了，有事吗？”

记得上次见他不过在两天前，但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戴眼镜，光线又不好，所以没看清楚他，现在看他轮廓分明，一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没有，路过来看看。”

前两天看她一直润着眼眶，阮周青不怎好意思没有多看她，现在面对面，冒昧观察也只是因为关心，为了看看她是否还那么憔悴。

但是很难忽略，她半披散着头发，因为不常暴晒有些偏白嫩的健康肤色，没有攻击性的五官和形态，干干净净的素颜十年如一日，把她一整个的气质和美丽体现得恰到好处。

“你……洗衣服呢。”

于晴晴看了自己手上一眼，这村里打从自己有记忆起，早多少年已经有了洗衣机的存在，自己要这么应了怕不是会有点什么歧义。

“嗯，晾个衣服。”

于晴晴补一句：“已经快好了。”

听完阮周青嗯了一声站在旁边看，有些无话可说的尴尬，两人以往有接触不是寒暄而过便是有事说事，不是什么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关系。

基于这样的以往，于晴晴还是觉得会不会有什么情况，自己还是要提一句以免他不好意思开口。

“你有什么事就说。”

阮周青没什么能说的。“没有，你继续不用管我。”

可能他是来串门，也可能是路过，或者甚至还有可能他是以小村官的身份上门来考察什么。

“行，你随意，我很快就好。”

于晴晴自己回了屋，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这天气雾蒙蒙的，不下雨看着也害怕，而且自己一会儿要出门，衣服只能晾在屋里。

刚挂上两件衣服，于晴晴突然想到自己把阮周青一个人留在屋外不合适，说来也怪，他来了应该是客，但是一个村里人又不该那么客气，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路过。

以前也没有这样没事上门的先例，搞不懂那个街溜子什么意思，自己这，该不该跟他客气，于晴晴放下手上的事走到门口，看他还在。

“你要没事进来坐吧。”

看到他还在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晴晴喊了一声让他进来。

阮周青嗯了一声，这才进了屋里，刚才不是不敢进屋，只是想着自己留在外面等着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家里就你吗？”

于晴晴一边忙活一边回道：“嗯，听我妈说有个短期工，她和我爸去给人种花去了，奶奶没拦住一早去了地里，一会儿我做了午饭才会出门。”

他们的作息，其实阮周青不用问，比她还清楚。“嗯。”

想装不知道还能找很多话题，但是阮周青发现这么看着她也挺好，并不想用太多的话惊动这一切，于是选择了在一旁默默看她做事。

这么看她没什么异样，但是阮周青很好想得到，她不会那么轻松释怀，她自小生活在这里，对这家人的感情不止自己看着她的那十二年。

记得上大学三年后，那个暑假自己没发现她的身影，装作无意间问起过，于母说因为现在外面竞争激烈，于晴晴已经忙着去找了工作。

在于晴晴工作后越来越身不由己，前前后后有三四年，每年几乎只有过年那几天才会在村里发现她的身影，所以因为错过了那些时日，她可能很后悔，肯定很后悔，肯定不好受。

“嗷呜嗷呜。”

有个小东西跑了进来，狗回来了，因为还是小狗，又不经常汪汪叫，所以哼哼唧唧奶呼呼的。

“小黄，别咬人裤子。”

于晴晴用她自己也很稚嫩的生气声宠溺又威严地呵斥着这个小东西，表表主人家该有的态度。

更准确点，其实这是裤脚。

阮周青笑道：“没事儿。”

“这是你家的狗吗？我怎么记得，你家里是不养狗的。”

小黄听不懂人话，于晴晴只能手动把它给扒开。以前是不养的，这狗还是前几天，这里办丧事的时候来的这里，在这里一连几天饱餐了几顿，最后一顿吃完了没人领回去。

不知道是谁家狗找不到回去的路，家里人一直给它喂着等着，后来狗主人想起它找来了也不走，因为这小狗也是让人刚从外面卖到的这里和谁也不熟，现在反而认了自己家。

虽然最合理的说法是，小狗贪吃，但是这时候这小狗赖在了这里，家里人也抵不住不忍心，可能也觉得有缘分，所以便买了下来养着。

“嗯，这两天刚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