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幸(3)
除了最开始坠入水面那一瞬间有一下的窒息感,阿皎发现自己还能正常的在水下呼吸,在最底下有一丝光亮,阿皎就朝着那抹光一直游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一面椭圆形镜子。
她捡起镜子发现跟普通镜子没啥区别,如果说非有啥特别的大海就是比一般镜子烫手吧。
阿皎把镜子揣在怀里就往上游,谁知水的阻力太大,任她拼命往上还是费了不少劲,于是火鳞镜又被冲掉了。
她又只能往下游把火鳞镜捡回来,刚打算继续往上游的那一刻,她忽然在火鳞镜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郁桑的脸。
阿皎怔了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盯了半天,发现真的是郁桑,她不由看入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水里了。
此时的她身处在一片并不陌生的天地里。
那是千年前,她所处的师门,云麓仙居。
山门前的桃花仍如当年茂盛,她看见郁桑提着把木剑在门前不停地画阵,想要闯入这个门派之中。
阿皎连忙大叫:“郁桑!郁桑!”
可他仿佛听不见似的,一直不停地画阵做法。
阿皎便飞奔过去,想拉住郁桑,却发现她的手穿过了郁桑的肩,她站在郁桑面前,他好像也看不见一样。
“我又变成鬼了吗?”她自言自语,还看了自己全身上下一眼,发觉没有任何变化,还是脚踏实地地站着。
但郁桑就是看不见她。
阿皎默了。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只能默默看着郁桑。
此时的郁桑还是那副灰不溜秋的道袍,但他的神情却很焦急,不像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做了半天的法愣是闯不进云麓仙居的山门后,终于气馁地把木剑往地上一丢,随后坐在一旁垂着头。
阿皎也在一旁默默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郁桑终于起身往下山路走去,阿皎急忙跟上。
郁桑下山之后并没有固定的地方所去,而是随机行走,然后开始像从前带着阿皎织梦的时光。
他就这样一个人走过了春夏秋冬,日升月暮,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这大荒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已走遍,于是他只能回头把走过的路再重新走一遍。
这一段时间很漫长,长到阿皎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只是当郁桑再次站在云麓仙居门口时,门口的那两株桃花早已败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守门弟子。
见到郁桑来访,守门弟子照例询问了一番,见郁桑说不出认识的人,就赶他走了。
郁桑也没多做停留,只是他一步三回头,看着云麓仙居的门口多次之后,他才自嘲地摇摇头:“她若是回来了,定不会让我出现在这里的。”
说完,郁桑就走了,再也没回过头。
这次之后,郁桑又开始不厌其烦地重走大荒路。
又不知是哪一年的时候,郁桑在路上发现了灵气衰落的翼人族长,他救了翼人族长后,翼人族长为报答他,告知了他一个秘密。
幽州有个山谷叫暮苍渊,底下住着烛阴氏的后代,当年烛龙拔下一枚火鳞藏于山谷,是为了庇护这一方的一目民。
这片鳞在山谷内吸收灵气,日久天长化为了一面火鳞镜,其镜含有神息,通晓万物。
郁桑得知后,便由翼人族长引领,步入了这不为人知的暮苍渊中。
也是这会,郁桑见到了烛光。
烛光听说了郁桑的来意后,便告知郁桑,火鳞镜藏于暗河底下,非至纯的心灵无法进入。
烛龙曾将人心欲念转化为暗河,若是有心人进入,轻则脱皮换骨,重则尸沉河底。
郁桑此前而来,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便是听了烛光所说的后果,仍是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暗河底下。
阿皎从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一切,她知道郁桑看不到自己,可当看见郁桑毫无犹豫地就同她那般就跳入暗河之中时,她仍是不可思议地叫了他一声:“郁桑!”
郁桑当然没听见,他眼也不眨地就跳了下去,阿皎随之。
可郁桑不同阿皎那般轻松,刚碰到水面的那一瞬间,仿佛有千刀万剐般凌迟在他身上一样,不过一刹那间,他全身衣裳被撕碎得干干净净。
甚至,连裸露的身子都来不及反应,浑身上下就被割裂了一道道伤口,鲜血顿时流淌不断。
这一个过程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郁桑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此刻就像遭受了酷刑的尸首,再也看不出一丝人样。
若不是阿皎还能看见他费劲巴力地游动着,她真的会以为,他死了。
郁桑游得十分费劲,他的周身更是围了一大圈流出来的血液,颜色十分红艳,原本这暗黑的河水也被他的血浸透得有些微红了。
有好几次,她都看到郁桑不动了,可下一秒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