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不负（1）

囚龙山一行之后，郁桑带着阿皎走了大半日，就到了下一个目的地——盘蛇谷。

以往郁桑从来不会这么快进行下一个任务的，他一向懒散，收集完一次梦晶总要休息上好几天才肯进行下次任务。

这次这么积极倒叫阿皎有些怀疑。

盘蛇谷美名其曰，自然是山谷之内没有一处不盘着蛇的，那些蛇里最大有半尺，最小如指尖，种类繁多，有毒无毒皆聚一起。

令阿皎惊奇的，当郁桑路过这些蛇时，明明蛇类朝他吐芯龇牙，一副想扑上来咬他的冲动，却又不知是惧怕还是碍于什么的缘故，迟迟没有上前。

当郁桑走出盘蛇谷时，阿皎看到有条小蛇悄悄在背后，差点就像缠上郁桑的脚踝了，阿皎还没来得及提醒一声，就被郁桑的手一拉，她的鬼体猛地凑近，跟他大眼瞪小眼起来。

小蛇吓了一跳，放弃了蛇谋，灰溜溜地往谷内爬回去了。

“你干嘛？”阿皎不满地看着他。

若自己是个人，岂不是要被他吓死了？

郁桑只是乐呵呵地笑：“你没发现吗？你一在，蛇都不敢靠近我了。”

他不说，阿皎还真没注意到，她低头一瞅，发现小蛇已经没了，不禁有些惊奇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郁桑题不对答，眯着眼笑：“阿皎，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个人了！好奇的问题可是越来越多了。”

阿皎只是看他，眼中充满渴望。

郁桑便如实回答了答案：“因为你的气息非常纯净，万物皆有灵，纯净之气不仅对它们无害，还会让它们非常舒服，所以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

经过上次叁有墨翟的解释之后，阿皎再次从郁桑口中听来这个形容词，好奇心不由更加重了：“郁桑，我会一直这样纯净吗？”

郁桑忽然慢慢敛起笑，他好像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又好像带了些许郑重的语气：“你想一直这样吗？”

就一直这样没有欲望，没有情绪地过下去吗？

郁桑说过，她这样的状态既好既坏，可是阿皎并不明白什么叫好，什么叫坏，所以一时半会真想不出来，要不要一直这样呢？

“如果不想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突然问道。

郁桑沉默了一下，忽地叹息：“没有办法，只能当你自己生出心来了。”

生出了心，自然就有了欲望，便也有了情感，便懂得这人世悲欢，生死别离。

之前郁桑已经给她解释过心这回事了，鬼当然也是有心的，否则怎又会有厉鬼恶鬼的存在呢？

鬼心污浊，充满仇恨，自身便会化为厉鬼。

阿皎是个特殊的例外，她是游魂化为的鬼体，所以无心。

再行不远后，郁桑和阿皎到达了一个废弃的战场，这里飘荡着大量的人类鬼魂，不过他们似乎毫无意识，对于郁桑和阿皎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有的鬼魂在郁桑穿过之后甚至还消散了。

阿皎亲眼看着那个鬼魂化为星点消散之后，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她突然很害怕，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同此消失。

跟了郁桑这么多年，她头一次拥有了人类的情绪，她不知是好是坏，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郁桑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回头唤她：“阿皎！阿皎！”

只是唤了好几声，阿皎不为所动。

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这是阿皎从未出现的状况，郁桑心里有些着急，往回走来。

“阿皎？”他再次唤道。

阿皎这才回神：“我在。”

“你刚刚怎么了？”郁桑问道。

阿皎指着刚刚鬼魂消失处，怔怔道：“刚刚那个鬼消失了。”

随着她这句落下，周围又有两个鬼魂陆续消散掉。

她胸口处莫名一刺，仿佛那里生了血肉，竟然有了些许的痛觉。

阿皎不知不觉抚上胸口处，呆呆地：“这是心口处吗？”

郁桑皱着眉，把阿皎拉住就往前走：“别看了，有些鬼魂是因为无人惦记，没有能量自然会消散。”

阿皎仍是疑惑：“鬼会消失，人会死亡，神也没有长生，这自然界里就没有是永生的吗？”

郁桑步伐缓了下来，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世间万物唯有天地最是长久，或许有朝一日天会坍塌，地会崩裂，届时世间不再。”

说着，他忽然自嘲一笑：“但那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也许天地会一直长久地存在，有些神的寿命甚至可媲美天地，永不永生又有何区别呢？”

阿皎点点头，她以往从不会对郁桑有何好奇之心，但这一刻听他说起这些，不由一连三问：“郁桑，你活了多久？你为什么会去织梦？你所收集的梦晶有什么用吗？”

除了第一个问题，郁桑都给了答案：“织梦自然是为了收集梦晶，梦晶的力量大到你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