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晨曦
对于雪梅来说,贺若祁是一个和她不算有太多交情的人,他是当年被她拒婚的对象,是贺若玫的弟弟,是十六公主的舅舅。他的名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符号,所代表之人乃是京中著名的纨绔,最后却家破人亡,沦落到被发配边远的下场。
然而重生一世,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多次与贺若祁产生交集,好像一切的走向没有变,但又有不少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改变了。
比如现下的情况便让她陷入了困惑。
贺若祁骑在那高大的马匹上,少年虽仍旧带着笑意,但眼下却难掩淡淡的乌青,显然是为了找她而在山林里奔走了一夜。
为什么会发现她不见?为什么又会来找她呢?
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奴婢,他为什么……总是在关注自己呢?
雪梅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她试图给贺若祁找一个理由,给他这有些反常的举动归为事出有因。可当贺若祁从马上下来,要扶着她踏着马蹬上马的时候,她还是从耳根蔓延起了红晕。
她找不到理由,便难以阻止地把这一切与一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想法联系在一起———贺若祁好像是在关心她。
雪梅抓住缰绳,庆幸现在仍未天亮,应该没人看到她红着脸的样子。
她忍不住地问:“世子是怎么知道奴婢在这里的?”
“太子殿下秋狩失踪,那边都已经乱得不行了,陛下大发雷霆,问责陆家承办不当,侍卫们都打着灯笼,连夜到山里去找人了。”贺若祁看着那还在昏迷的小太子褚景辙说,“我在林子的一处找到了你丢掉的篮子,沿着马蹄脚印到了山崖边上,看到血迹,便一路走到了这里。”
雪梅点点头,心中却暗想这贺若祁找路的能力还挺强,自己是有上辈子褚景辙会坠崖的记忆才能找到的,而贺若祁竟然仅凭这么一些线索就能来到此地,可见他或许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而贺若祁熄灭了火堆,把那剩下的柴火踢进了溪流中,处理干净了痕迹,又把披在褚景辙身上的外袍给拿了起来,扔给在马上的雪梅,说:“凌晨要更冷一些,雪梅姐姐你还是穿着吧。”
雪梅抓着自己的衣服一愣,她不是很明白贺若祁在干什么,不由地说道:“可是……太子殿下他……”
“姐姐不用担心,其他人估计很快也能找到这里了,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贺若祁说道,“至于我嘛,我可不想惹麻烦,谁找到了太子,谁必然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得安宁的。”
虽然这正是雪梅的想法,可是她听到贺若祁也这样说,便难免会有些困惑。她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她是重生的,根本不想因为此事而毁了她对这好不容易重来一生的规划。但贺若祁这么说是为什么?镇国公家没落了,他若是能找到太子,虽然皇帝心中不悦,但明面上也会封赏贺若家,对他来说便是一件难以磨灭的功绩。
可是他为什么要装作自己没来过呢?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雪梅问道。
贺若祁翻身上马,坐在了雪梅的身后,他双手执着缰绳,竟然像是把雪梅圈在了怀里。
“我想找的,就是只有姐姐一个人而已。”
他靠得太近了,说话时的气流似有若无地扑在雪梅的脸颊边。少年那清脆的嗓音好像就在她耳边响起,他的笑意是如此的明显,让雪梅本来就没消退下去的红晕更烫上了几分。
“既然我找到了,那我们就该回去了。”
说罢,他便踢了踢马肚子,随即带着雪梅离开了这里。
雪梅心跳不已,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会发现她不见了,为什么不问她怎么会和小太子褚景辙待在一起,又比如为什么他想找的只有她。可是当她感觉到贺若祁的胸膛会在马匹前行的时候,偶尔触碰到她的后背,隔着衣物传来了他的体温时,那些问题便被梗在了她的喉咙,她连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雪梅都没有试过和男子靠得这样近。
她有些不知所措,抓着缰绳的手也越发用力。
“雪梅姐姐,你好像很紧张。”贺若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雪梅一怔,只得找借口说道:“奴婢......奴婢只是有点累了。”
“姐姐干了一天的活,在森林里找路救人,又照顾受了伤的太子,如此繁重,应当是累坏了。”贺若祁也笑道,并不戳穿她。
两人共骑一匹马在林间穿行,过了一会儿,雪梅渐渐适应了一些,便又试探着开口问他:“......看到奴婢救了太子,世子难道不意外吗?”
贺若祁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那时猎到了一只巨鹿,虽然算不得猛兽,但在众人之中亦十分出彩。本来想着带回来之后也给雪梅姐姐你看看,或者再分你一只鹿腿,咱们可以炙烤着吃。可走了一圈都没找到你,陆府的管家说你去山里采灵芝了,那会儿恰好又传来了太子秋狩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