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当晚幕上厚重的乌云再次散去,露出皎洁的月色之时,江风知道,阴晴不定的阵雨大概是过去了。
江风屈指抵着鼻尖,一下接着一下地摩挲。她低下头沉思,两侧的碎发顺势滑落,眸色深沉。
有些事,大概只能明天才能得到确认了。
照例完成李叔嘱咐的事,她收拾干净自己,然后躺平睡觉。
今天极其疲惫。
第二天,当红日东升,光与热再次席卷整座城,昨日的潮湿朦胧,似也携手消散在寂静晚夜的梦乡中。
一夜无梦。
江风心中有了大体的猜想,但也只是未经验证的设想,具体还需要李叔去进行确认。
花费稍许的时间,她已经准备妥当,是时候该去教室了。
待在位置上坐定,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今天教室内似乎安静了许多,也不是说完全没声音,就是明面上嘈杂的声音没了,但暗地里还是有稀碎的谈话声。
从四周捕捉字词,她清楚了缘由。
貌似是今天沈易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对,整个人比平常冷上三分,一进教室就趴在座位上,完全没理会与他打招呼的同学。
虽然他平常也没怎么理会。
江风支着手,闭眼凝神,感受周围的温度。
半响,她睁开眼,同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语。
到底还是夸张了些。
当然,她多少是昨天被鼻炎堵昏了头,才会真的想感受一下四周的温度是不是骤降,又不是雪女,嗯,雪男,也不对,要相信科学。
嗯。
江风及时阻止了自己逐渐飘忽的思绪,她扶了扶眼镜,鼻侧的小痣被再次藏匿,精致却尽显淡漠疏离的眉眼隐于光影之下,微茫,遥远。
是不是该严令禁止安岚分享她那些七七八八、杂乱无章的“小思绪”?
说起来……今天的教室似乎燥热了些。
她侧眸,瞧见一旁的窗户是拉开的,偶有微风过境,清晨的阳光还不算强烈,可即便如此,也热得奇怪,燥得烦心。
总不能稍后又要来一场与夏雨的短暂且窒息的邂逅吧 。
所幸,今日的耀阳还是倔强得很,以强硬的态度驱散了所有的厚云,只见顶上的苍穹天际晴空万里,无痕,湛蓝。
平平无奇的一个早晨,除了热了点,没什么大问题。
放学的铃声如期而至,同学们如四散奔逃的云雀般离去。
沈易撑着手臂,掌心抵住额头,双眼闭着,停滞一会儿,这才缓缓起身。
热得令人难受。
他要去卫生间洗把脸,想用凉水驱散被裹挟了许久的热气。
他步履缓慢,走了两分钟,离卫生间还有50米左右的距离。
然而在路过器材室的时候,器材室的后门骤地开启,一只纤细的,却富有力量感线条的手臂突然从门后伸出,急速地握住他的手腕同时并用力将他往门内拉。
沈易恍神片刻,力不敌,便被拽进黑暗之中。
……
黑暗中,沈易被抵在墙上,嘴被捂住,另一只手还被紧紧握着。
对于突发的情况,沈易意外地没有半点挣扎,平静得似习以为常。
前面的人见沈易没有动作,也就松了手,摸黑去开灯。
“变态。”
……
那人一滞,但没有理会这一说法,继续去开灯,当光亮重新笼罩在这间器材室中,她才慢条斯理地回道:“我是。”
……
恢复光亮的那一刻,沈易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眉眼漠然如初,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侧,额前的刘海被捋到后面。
四周满是架子,各类器材堆放,拥挤杂乱,令人不甚在意,唯有她,不得不在意。
因为只有她,是清晰可见的。
她嘴角似笑非笑,似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次词来形容她,戏谑的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沈易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哑口无言,哪曾想过,她竟然认了,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无赖。
但沈易不是个认输的性格,他板起脸,冷声说:“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需要把人带到器材室里说?”
江风背靠着墙壁,和沈易隔了一段距离,她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墙壁,她敛眉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她直起身,足下径直走向他,继续开口道:“你发烧了。”
说话间,她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覆在沈易的额上。
沈易看着离他仅有半臂距离的江风,眼神愣愣的,甚至都没发现自己额前已经起了薄汗,面色比之前更红了。
“没有。”沈易回过神立即咬口否定,并抬手拉下江风的手臂。
他别开脸解释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