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为你作一首诗，算是你七夕的愿望吗？”

春神问，兔子则摇头。

“七夕多求姻缘，哪有许这种愿的？再说我是月老，这不合规矩。”

春神摊手：“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掌人间情爱，趁人间有关情爱的节日许愿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兔子懵了，她不知道能这么解释。

她扶住云朵，把头探了探，再次看向学府的方向。

等到了晚些时学府的门开了，少年少女与欢脱的燕子般一个一个跑出来。它们面上多挂着笑脸，几个人簇拥着一位少年向前走，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所有人笑成一团。

不知怎的，她忍不住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一条红色的“线”旋转着，中央出现水波般的痕迹，过会儿水波消失，里面立即清晰的放大了学府那处，兔子看清了众星捧月的少年。

“……”

兔子呼吸一滞。

她不知男人能否用“貌美”来形容，但单单用俊俏夸赞他实在苍白。

少年也穿着浅绿色的衣服，举头手足间透露着一种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与春神不同，面容也和天界每一个俊男美女不同。

他是人间的松柏，是人间的鸟雀。

他不具神性，可那么引人侧目。

“那人是谁。”

兔子指指被红“线”放大的少年，问向公主。

公主凑过来，道：“是学府的学生。”

兔子舔了舔唇瓣，她当然知道那是学府的学生，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一切。

主人给她讲过人间的故事，她用毛笔在纸张上画出好多火柴人，那些小人脑袋圆圆的，身子是一条线，线上还有四肢。

兔子没见过，以为人真的长这个样子，后来有神解惑，笑着说人其实与他们的身形长相无异，“火柴人”不过一种简单的画法。

可第一个有关人的概念是她主人灌输给她的，就算得知真相，她也下意识的想说“这个火柴人真好看。”

兔子偏过头：“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吗？”

春神点头：“可以。”

他说：“看来你很喜欢人间啊。”

兔子道：“嗯，人间很漂亮。”

兔子最后看了一眼人间，站起身准备离开。

七夕的工作繁重，她必须回月老宫处理工作了。

兔子同公主和春神道别，临走前被公主拉住。

掌心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那片金色的羽毛被放在了兔子的掌心，公主放开她，笑嘻嘻的说：“礼物。”

兔子道谢，而后向月老宫赶去。

果不其然，刚进宫里就是满地的红线，有的挂在房梁上，还有在空中乱飘的。

兔子的脑袋上出现六个点，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中央盘腿坐下，掌心里萦绕着神力，开始整理所有的红线。

整理红线时，月老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书本，每条红线落在她掌心时，书会翻动到有关红线主人的那一页，凭着书上的内容，兔子会决定红线的去处，决定红线的另一端要牵哪条。

“愿得一良人，无需富贵，平平淡淡。”

“愿娶她为妻，白头偕老，不负佳人。”

“愿飞黄腾达，与富家千金结缘。”

“愿超脱世俗，与他相伴一生，共同闯荡江湖，归来仍是赤子少年。”

“愿……”

“愿……”

兔子合上眼，聆听每句祈求，每条红线的情感都在向她涌过来。红纱蒙上她的眼，这一刻，她不需要再看了。

不过放心，蒙上眼是让自己能更好的感受其中的波动，而那些情感的波动能让她更快的找到与之匹配的另一条线，她不会牵错的。

兔子不知最近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有时月色透过窗户洒满她的全身，有时暖烘烘的阳光趴在她的头顶，就像在问：兔子兔子，今日忙完了吗？

兔子想出去晒太阳，想出去偷吃春神养的无名小花，想在花园打滚，想与公主再去看一次人间。

兔子想出去玩。

“啊……”兔子仰天长叹，眼底是一片乌黑。

其实神本质上是不需要休息的，兔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需要休息。等这样的生活再过了不知几日后，最后两根红线牢牢捆在了一起，被放置在专门存放红线的空间里。

兔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回到寝宫，一头栽在枕头里，调整姿势陷入柔软的被子中。

她下一世，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做月老了。

兔子怨气满满的闭上眼，睡着了。

她睡的太熟，自然不知今日蟾繁终于离开了财神殿的事情。蟾繁知晓兔子的繁忙就只站在月老宫外看了看，随即对身边的童子笑了笑。

“我寻思冥界要攻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