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
林墨便迎出去,恰见洪淏将黛玉扶下马车,因笑道:“你们再不来,我要打发人过去催的。”
黛玉红了红脸,便问弟弟:“父亲下差了不曾?”
林墨答道:“已经念了你们几回了。”
林海见一对璧人通身朱色,并肩跪于厅内,犹如日月交辉、光璨夺目,忍不住笑道:“快起来,咱们不比旁家,如今结了亲事,反要为此生分不成?”
夫妻携手起身,黛玉面含关切:“父亲脸色欠佳,这几日想是受累不少。”
林海笑道:“偏你眼亮,我嫁女儿,欢喜的睡不好,略憔悴些,难道就是受累么?”
黛玉不免嗔怪:“常人嫁女,都是舍不得的,您怎么反倒欢喜起来了?”
“莫非我给你选的姑爷不好?”林海捻须大笑,“都是成婚的人了,仔细你女婿笑话。”
翁婿姐弟闲话片刻,下人早把家宴摆放停当,洪淏趁机回道:“玉儿的意思,晚间就在西宅摆宴,寿安同去陪盏,我也寻机看看他的交际品行。”
林海点一点头,因又嘱咐:“颜贾牛吴诸府邸还要亲去道劳才好。”
黛玉含笑答应:“谢礼已经预备得了,忙过这两日便去问安。”
洪淏补充道:“明日两宅同庆,我和玉儿进宫谢恩,后日去贾府,十五往承恩公府,十六是平西侯府,十七去镇国府,十九理国府,帖子都下了,各府都有回话,自然不会失礼。”
林海捻须微笑:“正是这话,你们今后支撑门厅,必要夫唱妇随、面面周到才好。”
寂而饭毕,洪淏商议泰山:“寿安尚未娶亲,两宅中馈,当下要玉儿打理,小婿的意思,两宅穿门仍旧开着,咱们开门是两家,关门是一家,等寿安娶亲,弟媳过门,玉儿交割家务,再把穿门锁堵起来为时不晚。”
林墨忍不住说道:“这样就很好,何必费事?”
“孩子话!”洪淏笑道,“你且看看,京城上下,谁家似咱们这样亲近和睦?过犹不及,你不在意,便是弟妹大度,外人看见,也该取笑岳父不讲规矩。”
林海不以为意:“再说罢,横竖不是眼前的话。”
这厢方回本宅,陆续有宾客上门,洪淏这里,只有王敬、陈华等七八个在京同年到场,林墨倒有许多好友,多是攀附念头,但能得着请帖,无不亲来捧场,正经摆了六桌喜宴。
到晚间,林墨醉醺醺自返卧房,黛玉与洪淏同回正院,又商议几件家务事,宽衣就寝不在话下。
次日早起,黛玉正陪洪淏共用早饭,香菱自外进来,含笑向二人磕头:“给大爷贺喜、给奶奶请安,愿大爷与奶奶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早日生下小少爷。”
“快起来。”黛玉笑道,“这两日不见你,哪里辛苦去了?”
香菱起身赔笑:“大爷扩建京郊的庄子,方便奶奶散心解闷,我这两日去,照着奶奶喜好,教他们重新修整了一番,倒把请安的正日子误了,还请奶奶不要见怪。”
黛玉不免嗔怪洪淏:“教哪个去不成?你跟前只这一个妥当人,还要打发到城外公干。”
香菱笑道:“奶奶的话教我当不起,您才是大爷跟前第一妥当的人呢。”
“你们既投缘,自今日起,你便去玉儿跟前服侍罢!”洪淏转向黛玉解释,“我的事儿,她知道八九分,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她。”
“这可好了!我还有好些话与你说呢。”黛玉笑道,“这里正有一件事交代你办,过会子我要与你大爷进宫谢恩,两宅摆宴欢庆,赏钱已经预备妥当,教金雀把名册给你,或多或少,你看着处分即可,不必等我们回来。”
香菱稍加权衡,接了名册笑道:“奶奶放心便是。”
临出门时,洪淏额外叮嘱:“虽教你们松快一日,不可过于懈怠,倘若生出乱子,我是断断不能宽恕的。”
众管事唯唯答应:“小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