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受罚
了,外人跟前也这样托大怠慢。”贾母盯住王夫人,“你且说说,怎么教黛玉给娘娘圆场?”
王夫人无话可说。
凤姐从旁建言:“就说咱们家对承恩公府一向敬重,那婆子因差事辛苦,故意挑拨两府关系——”
“总是一套说辞。”贾母叹息道,“我深知,咱们家的下人,软的欺、硬的怕,当面含笑、背后是刀,看玉儿在家住着,我略疼一些,错眼不见就上赶着怠慢她,如今累得娘娘白受委屈,不知还有多少没良心的话怪到玉儿身上。”
邢王凤姐都道不敢,贾母吩咐凤姐:“请钱嬷嬷过来。”
本心来说,钱嬷嬷不大能看懂荣国府的行事做派:黛玉客居外家,不过得一个“国公夫人教养”的虚名,能获益的还是贾家,早年代善在世,荣国府是名副其实的国公门第,如今的金陵四族,并无一人任职中枢,又有洪淏这等交际实惠的外甥女婿,数不尽后头要得多少便宜,饶是如此,偏把薛家这样的商户抬得比林家更高,实在教人难以琢磨。
钱嬷嬷曾在文皇后跟前服侍,贾母并不虚词客套,请坐后即道:“为个不长眼的下人,教贾家与颜家生了嫌隙,实在是我的罪过,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又担当玉儿的教养职责,恕我倚老卖老,想请嬷嬷出个主意,如何竟把前头的事儿圆过去才好。”
凤姐亲奉茶盏:“嬷嬷知道,我年轻,好不好的,抓了勺柄丢了碗,不知委屈妹妹多少,妹妹疼我不说,我心里都是明白的,像那起子混账奴才,一顿打死并不冤枉,贾家到底是妹妹的外家,若为此事连累妹妹的名声,我的罪过越发不能宽恕了。”
钱嬷嬷暗暗称奇,低下头略想一想,因向贾母说道:“有几句话,我说的不中听,太君与太太奶奶不要见怪。”
王夫人忙道:“请嬷嬷指点。”
“太君知道,我是从先太后宫中出来的,自打皇后娘娘册为储妃,连太上皇后也不大过问后宫事务,到了今日,从昔年的先太后算起,且未听说两位老圣人或是陛下对皇后娘娘有不满之处,若教皇后娘娘有了芥蒂,于府上并不打紧,贤德妃娘娘受了委屈,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钱嬷嬷顿了一顿,“太君不知,早些年在东宫时,吴贵人最得宠,生下皇长女,教皇后娘娘记到今日,连个嫔位都没挣上去,吴家也不是破落人家,谁又能替她伸张委屈呢?”
吴贵人其实有些冤枉,她原是当今的人事宫女,六宫中资历最老,皇后怀着孝宗亲王时,她与当今叙了旧情,官盐变私盐,一点雨露怀了当今长女,又在孝宗亲王的洗三宴露出孕信,从此教皇后记恨在心,直等当今继位,到今日还是后宫押尾的位份。
贾母缓缓点头:“嬷嬷说的是,任凭哪个,都不能越过皇后娘娘去。”
“太君说的很是。”钱嬷嬷缓缓说道,“我有些想头,请太君三思参酌。”
贾母含笑答应:“正要听从嬷嬷分派。”
钱嬷嬷先道:”其一么,张姐姐是承恩公府的人,府上舍些银子,请她托郡主或颜家奶奶跟前的人澄清误会,看姑娘的面上,张姐姐是不好推辞的。”
贾母点一点头,王夫人问道:“依嬷嬷的见识,需用多少银子方得妥当?”
“这也不算什么,头一回行事,使得好时,郡主与承恩公府三位奶奶,每人跟前花费三五百便能成事,要想让皇后娘娘跟前的宫女留个好印象,把她们的家人一并打点,再添一倍也是常事,日后还要行事,满破着五千两银子,难道还没贤德妃娘娘的一个‘好’字传进皇后娘娘耳中?”钱嬷嬷笑道,“府上的这点子事儿也不值什么,像吴贵人家,也算是有名的富户,早前说是为儿子谋个六七品外放,白捧着十万银子到承恩公府,公爷都未能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