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前言①

“我这几天要去集训，就不会待在学校了。”车棚里，齐铭一边给自行车解锁一边对我们说。

刚好这个时候，顾森湘来了。她问齐铭是要住在宿舍还是住家里。

我看他们正讲着集训相关的事情，便拉着易遥和季同先离开了。

隔天放学，我没和他们同行，打算自己逛逛校园，然后一个人来到学校后门的池子边上站着。

听易遥说，这个池子在很久之前还是很漂亮的。在正门还没修建完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是从这个后门进出的。

那个时候这个水池每天都会有漂亮的喷泉，很多男生女生在水池边吃便当。水池中央的假山上，那棵黄桷（jue二声）树，每到春天的时候，都会掉落无数嫩绿或者粉红的胞芽，漂在水面上，被里面的红色锦鲤啄来啄去。

随着正门修好，这边渐渐没有人来了。

到第一年冬天，再也没有学生往池塘里丢面包屑，池里的最后一条锦鲤也慢慢仰浮在水面上。白色的肚子被冬天寂寥的日光打得泛出青色来。②

我看着面前水面，表面浮动着绿藻，风吹过，池子泛起一阵一阵泛黄的涟漪。

很浑浊。泥沙在里面翻滚。没有鲤鱼，没有生命。

我尝试闭上眼睛，慢慢在脑中描摹易遥记忆中这里富有生机与活力的模样。

“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招呼声。

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这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激灵，脚底一滑，差点掉下池子，幸好被人拉住往岸边一拽。

回过神后，我发现自己后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也就是说，我现在正被人抱在怀里！我感觉脸颊微烫，随后赶紧挣开。

等我站定，我回头打量起这个人，“顾森西？”

他见我还记得他的名字，有点高兴。“对，影视歌三栖去掉木字旁的那个西。”他停顿了一会儿，应该是自己也觉得这个介绍有点麻烦，又说：“就是西游记的西。”

我被他逗得有点想笑，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自我介绍起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季笙，笙磬同音的笙，也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加个竹字头。”

我们相视而笑。

“你在这儿干嘛?”我有点好奇。

放学不应该回家吗？没想到真有人和我一样无聊，放学后还在逛校园。

“我还想问你呢，放学了还在这。”他拍了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就是到处走走，没想到能在这看到你，就跟你打声招呼。而且，你离池子这么近很危险的好吗。”

我在他身侧蹲下，双手往前搭在膝盖上，说：“刚刚要不是你突然发出声音吓我，我也不会差点掉下去的好吗。”

季节原因，这个点太阳还在天上挂着。阳光洒下来，灰尘在空中翻滚，我感觉眼前雾蒙蒙的，有点看不清。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生理盐水慢慢浸润着眼珠。

我扭头看向他的侧脸。线条比季同和齐铭要显得更锋利些，甚至看上去会有点凶。鼻梁很高，皮肤很白。

嗯，挺帅一小伙。我想到。

顾森西一转头就发现我在盯着他发呆，然后一脸坏笑，伸出手撩了撩自己的刘海，还摆了个做作的pose：“是不是被爷帅到了······”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你可拉倒吧。”说完伸出手指推了推他，然后将手按在脸上，试图抚平自己抽搐的嘴角。

可惜了，脑子不太好。

他见状拍了拍我的肩，慢慢咧开嘴角，露出好看的牙齿，白得像一排陶瓷，冲着我目不转睛地笑。

我感觉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开始发烫，连心脏也开始加速跳动。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我想到。于是我将头扭了回去，不再看他。

他笑得这么好看干嘛。我愤恨地用手戳了戳地面

过了一会儿，我停下了自己有些孩子气的动作，慢慢站了起来，跺了跺脚。蹲了这么久，腿都有点麻了。

“我要走了。”我微微弯着腰，看他还坐在地上。

太阳慢慢落下，天开始慢慢变暗。他抬头看着我，我的眼睛落入一片夜色里。我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呆愣的样子。我直起腰不再看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坏掉了。

他也低下头，慢慢爬起。“等等我。”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我们一起去车棚把自行车推了出来，骑到一条十字路口，停下，等待绿灯。

绿灯。

“拜拜！”他抬起一只手冲我挥舞。嘴角的笑让我晃了晃神。

“再见。”我的声音融进风里，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