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
拓跋钊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傅雪岚还沉浸在早晨的不欢而散里,下午他就已经昭告北凉众人,帐中他带回来的那位桑雁姑娘,便是北凉还未册封的新王妃。
等傅雪岚从阿茹娜口中得到消息时,这些早已传遍皇宫,连阿茹娜换药时都忍不住问道:“桑雁,你可是那塔桑部的女儿?我瞧大王对你很是上心呢。”
傅雪岚根本不是北凉人,因着桑雁这个颇有北凉气息的名字,许多人便猜测她是否是那塔桑部的后代。
她现在只想快些下床找到拓跋钊,让他收回成令,自己可不想真和他成亲啊。
“还想问问御女,我什么时候可以下来活动?”傅雪岚没有回答先前的话,另外抛出其他问题。
阿茹娜有着草原儿女的豪爽,也有着大条的神经,闻言她便将自己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至少还得再养三天,你那个伤口很是诡异,我不敢让你轻易冒险。”
“对了,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喊我的名字阿茹娜就好了。”
傅雪岚也不想喊她“御女”,倒不是因为嫌弃身份,而是在北凉御女是太医的品阶,在万昭御女则是皇帝妃子的位分。
她每次开口时,都会有不自觉的联想,让自己反而顿生了些局促之意。
“怎么还要养这么久,我刚受伤时只不过简单清洗和包扎了下,都能感受到它在自己愈合。”
阿茹娜这才想起她当时昏迷着,并不知道发生的情况,于是立即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
她说得越往后,傅雪岚的面色就越凝重,直到听见那小宫女被白虫暴毙在地上,她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暴毙,又是暴毙。
前世裴易玦在北凉出征莫名其妙地暴毙,难道就是和这诡异的白虫有所关联。
那白虫子既然是吸血而生,总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身上。除了巫蛊厌胜之术,她找不到其他解释的理由。
而这一系列的邪术她从前只是略有耳闻,当中细节完全无从得知,就连她师父那样几乎无所不能的人,都没有涉猎过这一方面。
“你是不知道那血有多臭,就那样直接喷在我的身上,让我一天洗了四五澡都还是感觉不舒服。”
傅雪岚沉默地听着,手指节毫无规则地在弹着床面。
干旱是只属于万昭的灾难,北凉的降雨丝毫没有受到殃及,所以阿茹娜才会这样不在意地用水。
连绵的干旱,紧急的战争,令人作呕的白虫,莫名其妙的暴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可是加在一起就显得尤为奇怪。
背后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秘密,究竟背后的推手是谁?
傅雪岚从前只觉得是天命偏爱乔凌烟,什么样的好气运都让她抢了去。可如今联系到这么多诡异离奇的事情,她突然觉得这些并不能用天道来解释。
事在人为,若人真有心,布下这么一场缜密的棋局也并非毫无可能。
她面色讶然,朝着阿茹娜不解的问道:“那你查到那个小宫女是怎么回事了吗?”
阿茹娜面色冷凝下来,欲言又止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后来我专门验明了尸体,她是全身被白虫吸干了血,这才没了性命。”
“而后来我又得知,她那日恰巧来了月事......”
因为血腥味,那只白虫在不经意间钻进了小宫女的衣裙下摆,由内而外活活吸干了她。
傅雪岚不自觉的有些反胃,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感到头皮都有发麻。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她想过那虫子被鲜血所吸引,专往人的伤口里钻,可却万万没想到还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巫蛊厌胜之术,是失传多年但最为厉害的东西。
“你也别想那么多,它已经跑出来了,就不会再伤害你了。”阿茹娜好言安慰着她,“大王已经昭告北凉八部,你是他未册封的王妃,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你往后的福气可还多着呢。”
“你知不知道,瑜璟公主为这事儿还和大王闹了一场,最后出来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阿茹娜似乎和她话里的“瑜璟公主”有着很深的仇怨,奚落起来那是毫不留情:“当初青黛姐姐在的时候她就嚣张得很,终于看到她吃瘪的样子了。”
傅雪岚见阿茹娜没有为了白虫过于担心的模样,自己也暂时压下心中的愁绪,仔细地回忆关于北凉的事情。前世她魂魄一直跟着乔凌烟的动向,不曾留意过北凉的情况,只能在从前景和镇里学到的东西里寻觅。
依稀记得当今北凉王拓跋钊兄弟姊妹众多,上位后注意逐一发配了不服管教的亲王,近身的只剩下两位关系不错的公主。
一位是拓跋青黛,一位便是拓跋瑜璟。
再多的她便不能知晓了,傅雪岚听着阿茹娜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拓跋瑜璟的“罪状”,大抵也可以猜测出那人行事作风不招人待见。至少阿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