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境
天水离的身份是彻头彻尾的空降,都是天外来客了,可不是空降吗?
她回想起之前总是莫名其妙被盯上的经历,总觉得自己的确是需要一个合法的本土身份,于是她开口问多托雷有没有什么建议。
“既然是我的助手,那就教令院出身的学者吧?”
“嗯?”天水离十分意外。
据她所知,须弥的教令院内等阶分明,几乎是完全建立在学术基础上,凡是能在教令院内有一席之地的人,都是在各自领域内有所研究的人。即使是教令院内尚在学习阶段的学子,都是凭借实打实的本领考入教令院的。
她心虚地发问:“这……不太好吧?”
她想起自己世界内,那些为了课题和科研经费发愁的学者们,每日苦思冥想,为了一篇论文肝秃了脑袋。
多托雷的建议算是明晃晃的开后门了吧?
男人却不以为意。
“只是让你以学者身份在外行走而已,又不是真要教令院录取你,你不挑明也没人会追着你查成分吧?”多托雷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况且现如今的教令院,混论文的人那么多,真要将你塞进去也丝毫不违和。”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嘛!”天水离撇嘴,“那你还是教令院的放逐者呢!”
“那你不还是被迫跟我合作?”
男人话语闲闲,两人都是一副互戳心窝子的模样。
他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引路,将天水离带到教令院的库房,路上遇见的守卫居然也没有拦住他们,似乎多托雷对教令院势力的渗入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与虎谋皮,难怪阿扎尔会那样忌惮多托雷。
“去挑选一套吧,教令院的制服,算是我将故土的特产当作见面礼赠于你。”
天水离嘴角一抽。
谁家见面礼是这玩意儿啊!
不过挑选还是必要的。教令院制服在学院与学院之间有制式上的微小区别,即使只是伪装,天水离还是保留了一丝仪式感,她回头问多托雷:
“这些学院都是研究什么的?我只知道生论派的研究方向。”
“那就要看你喜欢的方向了。”
“有与地脉相关的吗?”
“悉般多摩学院,也就是素论派,地脉学是其院内一个分支。”
“行,那就素论派。”
天水离去往更衣室换上素论派的制服。
她倒是还挺喜欢教令院制服的款式,是她自己世界中未曾见过的风格。绿色为底的白纱长裙,点缀着金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网状装饰,走起来裙摆微扬,隐约有些束缚感。
天水离思忖片刻,用随身携带的短剑从长裙侧边裁开一截,在裁开之处编织收拢一下,又将佩剑上的流苏金饰卸去,用来收束腰身,顺便还能装饰一番。
她感觉良好地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没有女孩子可以拒绝轻飘飘的裙摆!
她心情极好地走到外面,连看见多托雷这难对付的家伙都不头痛了。
“怎么样!”
多托雷正倚在门边,一副沉浸在思绪中的模样,听闻天水离的声音,他转过身来。
对方带着面具,天水离却直觉对方正打量着她,她耳廓微红,莫名不自在,她抿了抿唇,试图打算轻飘飘地将自己的兴奋揭去。
“走、走吧。”
多托雷却倚在门框上身形未动。
库房内光线昏暗,外面稀疏几缕光漏进来,室内被惹起一阵纷纷扬扬的尘埃,在光的通路之中居然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多托雷的视线仍未移开,他不出声,天水离就更加不自在了。
她磕磕巴巴地开口。
“浪、浪费时间,我、我先走了。”
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多托雷的一声低笑,天水离耳朵通红,强撑着气场凶巴巴地问他。
“有什么好笑的!”
“无事,”多托雷摊手,神情放松,“就是想到了我刚入学时候的往事了。”
他笑意加深,仿佛是在透过天水离追忆着什么。
“故地重游,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往事,但偶尔怀念一下过去的时光,似乎感觉也不赖。”
*
与多托雷分开后,天水离准备回喀西琳家一趟,至少要报一下平安。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天水离眸光一闪,故意在铁匠铺前驻足,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店内陈列的武器,接着刀刃的反光,天水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是一个镀金旅团模样的中年男性,见她停下来,男人不自然地东张西望片刻,最后在隔壁的小吃摊前停下,装模作样地挑选什么。
天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