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

两秒的无言相视，那一刻，像钟表转向整点的指针，嗒——定住。

时间迅速倒转，回到电梯间的四目相对。

一样的他们，一样的亮灯，一样的对视。

原来那时她就在思考，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呢。

—

罗优优踩着灯光来到教室，“刚刚停电的那五分钟，我仿佛身处动物园。”

“噢，我还看见有同学狂炫小零食。”她笑道：“然后两岸猿声啼不住。”

全班哄笑。

“因为电压不稳定，我们就不上晚自习了。”

有人在欢呼声中提问：“老师，为什么会停电。”

“因为上级领导重视校庆90周年，叫修理工检查电路，好设计灯管，可能不小心失误了，导致停电。”

“校庆！”捕捉到有利信息，台下立即交头接耳：“哇，不用上课——”

罗优优训斥嘈声，又道：“这件事本来应该让语文老师跟你们说的，既然今晚上不上课，我们也不能回宿舍，趁这个机会我来说。”

“月考完，我们有一场比赛，叫校园课本剧之星。”罗优优语顿，“正好，我抽到的课本剧是你们学过的，《雷雨》。”

台下一片唏嘘：“老师，我们都忘光光了。”

“啊？！”罗优优失声：“忘这么快。”

罗优优反应过来：“不对啊，有剧本就行了。”

台下笑倒一片。

“咳咳，我现在开始选人啊，还有一个月比赛，时间是够的。”

......

罗优优写好名字，看向空的那栏，问道：“没有人举手选繁漪吗？”

鸦雀无声。

“那就班长吧，你来，你身高够，可以吗？”她眼神询问乔乐也。

乔乐也只能点头。

这边刚写下乔乐也的名字，角落突然有只手举了起来。

“老师，我想竞选周萍。”

全班目光一同望向最后一张桌，然后大脑当机。

“......”

因为这话是巨巨巨少参与活动的高冷学神——林臞说的。

反观罗优优极其欣慰，说：“好的，到时候你和李海华都拿剧本，预演一下我再选最适合出演的那位。”

“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确认无误后跟我去拿剧本，语文课代表管一下纪律，可能还会停电。”

“......”

—

印象中，这是他们第一次结伴去办公室。

虽然一路上毫无交谈，且一前一后。

全部人拿完剧本，罗优优分出一袋阿尔卑斯糖，一人一颗。

“你们先回去吧，林臞和班长先留下来，我有事要交代你们。”

“是这样的，林臞的家呢，离学校很近，景园小区。”罗优优看向乔乐也，问道：“嗯？班长知道吗？”

其实她不知道，于是心想私下再问他。

见乔乐也点头，她继续说：“周天是教师节，老师希望你们能腾出一点时间去买些礼物礼品之类的，以班级名义赠送给各科老师，买完可以先放在林臞家，太多东西不好带进来的话，我到时候骑车路程短也方便。”

“可以吗？”

“可以。”

“对了，还有一件事。”罗优优握紧双手，有些忧心：“我最近发现班上有男孩女孩走得太近的，班长多帮我看看是哪对，林臞你坐在最后一排，也帮我留意一下。”

乔乐也微微瞪大双眼，心不免慌了起来。

罗优优见她这样疑虑，以为自己点得还不够明白，干脆说了出来：“就是梁定鉴那小子和岳宇轩同学，帮我看着，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上头抓得严。”

她松了口气，连连应声。

罗优优抿杯口，“行了，班长你先回去管纪律，林臞你待会再过来一趟，把竞赛题本一块带过来。”

·

出到走廊，除了暗淡的灯，和拐弯前那几个模糊背影，实在看不清别的东西了。

只有身旁人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她熟悉的木质清香。

林臞在这个时候牵了牵她的手，尾指相扣，心照不宣。

而后她才反应过来，上头抓得严。

“松手。”

林臞迟疑了一秒，松开，嘴上不依不挠：“刚刚在教室，阿也你偷看我。”

“嗯。”她大方承认，但反驳：“我那不叫偷看，叫光明正大地看。”

林臞没忍住，笑了声，夸：“强。”

“你不会听了老师的话从此对我爱答不理，渐行渐远吧？”他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 她失语。

“如果是的话，我会，”他自顾自地说，“我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