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
鸣舟微微拧起了英俊的眉毛。
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盯着别人看。
尤其这个人还是沈尽寒。
顾鸣舟靠在椅背上,宛若坐镇军中的主帅发号,“知微。”
“谈合作,那就用项目说话,现在连项目书都没有,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他没有看沈尽寒,但确是对沈尽寒说的。
顾鸣舟很不喜欢沈尽寒,尤其看对方被人众星捧月,他觉得格外刺眼。
可齐知微求贤的热切让她顾不上男友的情绪,“别人我不信,但我信沈先生,在他的帮助下,‘蒸汽’一定会再上一层楼。”
饶是沈尽寒,也惊讶于齐知微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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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闻栖身子虚搭着小许,步子走得异常缓慢,脸色非常不好。
“闻总。”耳边传来小许细若蚊蝇的声音,“谢谢您。”
闻栖偏过头,避免酒气熏小许一脸,她痛苦地咧着嘴,但是强忍着没出声。
她现在只想赶紧赶人走,“行了行了,别谢了,赶紧该干嘛该干嘛去吧。”
闻栖推开小许的搀扶,胃部的胀痛突然激烈,疼得她脚底板一软,差点原地栽下去。
但小许没听话,像个小尾巴一样贴上来,“闻总,我带您去办理酒店入住。”
“我说了!你该干嘛干嘛!”闻栖不喜欢被人看见狼狈的模样,语气不由得重了,手上也没有轻重,打掉了小许伸出来的手。
这小服务生眼巴巴地贴上来,总让闻栖觉得自己像块被盯上的肉,心里不由得警惕。
小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小脸惨白,眼眶说红就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总您刚才替我解了围,还替我喝了一整瓶酒,我,我······”小许染上了哭腔,“我只是担心您。”
哼哼唧唧的哭听得闻栖头皮发麻,像是充气的胃快要爆炸了,闻栖终于撑不住了,她咬着牙,艰难地移到墙边,难忍地弓起了腰背,想要缓解胃部的肿胀。
“闻,闻总!”小许惊慌失措地跑到闻栖身边,见她满脸冷汗,一时间不知无从下手,“您,您怎么样?要,要去医院吗?”
小许又是扇风,又是吹气的,七零八碎的关心话在闻栖听来有些聒噪,她肩膀抵着墙,一手按住了他胡乱挥舞的手。
哑着嗓子道:“我又不是中暑,这又不管用。”
“闻总,我送您去医院。”小许鼓起勇气,再次去扶闻栖,却又被拒绝了,这急得小许两眼泪汪汪,着急地原地跺脚。
“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我真没事,酒水一下子喝得太多,有些撑而已。”闻栖按着胃部,“我和你素不相识,您用不着关心我。”
“可是您帮了我!”
这不谙世事的单纯,闻栖听得不由发笑。
“您,您笑什么?”
闻栖废劲地抬起眼皮,看着眼眶通红的他,“你第一次向我求助,我可没有帮你啊。”
她难受地眯起眼睛,“喝下那瓶酒,只是我想要找个离开那里的借口而已,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帮你。”
“别把我想的那么好。”闻栖抬起手,不算温柔地拂去他眼角挂着的泪,“你们这一行的人,眼泪都这么不值钱吗?”
“别为了一个利益无关的陌生人掉眼泪,不值得。”
闻栖的嗓音被红酒浸润过,带着粗糙的颗粒感,温柔而又沧桑,宛若沙砾在耳膜跳动,小许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痒得厉害。
眼角逐渐开始发烫,眼泪再次准备夺眶。
看着闻栖眼神中的真诚与柔意,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闻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勾着腰准备离开,刚要抬脚的时候,食道里有一股酸意拼了命地上涌,来势凶猛,她根本压都压不住。
“呕”
闻栖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将肚子里的酒水同食物通通倒了出来。
污秽物的倾泻,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两人的身上,小许尖叫地往后退,但又怕这样不好,赶紧捂住了嘴巴,顺道将鼻子也捂了起来。
吐了一地的闻栖虽然满身狼狈,但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舒爽了。
闻栖吐了一口气,靠回墙壁上,用力抹去嘴角的污秽,不知道是不是痛苦得到缓解的缘故,酒意立刻苏醒,侵占了闻栖的大脑。
她脑袋发昏发胀,睁眼就能看见好多个小许在眼前打转。
为了摆脱眼前的模糊,闻栖使劲甩了甩脑袋,但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只有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来点凉快的。
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