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不见？”昊屹琛孤零零地站在小阳台里，这是他和对方约好的地方，晚八点准时碰面，“为什么？”

相亲对象16号：你说为什么？有女朋友还出来相亲，渣男滚啊。

昊屹琛额角划过一滴冷汗，噼里啪啦打字：误会，我没有女朋友。

相亲对象16号：[微笑]

昊屹琛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要回去让他妈给知道，还不得十大酷刑招待。

他咽了口口水，恳求道：我们见面聊好不好。

绿色的气泡前，挂着小小的红色叹号。下方冒出灰色的小字：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昊屹琛愣住，屏幕上突然弹出老妈两个大字，伴随着催命的重金属铃声。

他颤抖地摁下接听——

“你小子最好现在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

“导演，江雨甯的形象真的很符合您的要求。”

顾浛坐在书房，弓着背，语气十分小心，“您让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这个角色我不是已经定下了吗，就是你们公司选送的叶舒唯啊。”

“我刚接到通知，您什么时候定下的？”顾浛微微皱眉。

电话那边很不耐烦，“我什么时候定下的还要告诉你？没病吧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喂？孙导？”

顾浛拿开手机，漆黑的屏幕印着她丧气的眉眼。

看来李丽早就拿下了角色，还假惺惺地发给她消息，就是为了让她吃闭门羹。

但她却毫无办法，因为没有人脉，没有门路，只能等着吃别人剩下的。

顾浛捏着圆珠笔，焦躁地摁来摁去，手下的笔记本已经画得密密麻麻，没有任何可以下笔的地方。

“我要去上学了。”

江雨甯背着帆布包，穿着简单的白T，站在门边担忧地望着她。

“好。”顾浛转身，脸上挂着笑容，没事人一样。

江雨甯沉默了片刻，“不打了！什么孙导，拽什么拽。我自己投资，自己去演。”

顾浛愣了一下，噗嗤笑出来，“没事的，咱们刚开始，慢慢来。”

她十分爱惜江雨甯的羽毛，不想让她挂上任何资本的印迹，“我会继续努力的，去跟导演自荐，不通过公司。”

江雨甯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颈后的短发。

原本长到遮眼的刘海已经被剪掉，只剩短短的一圈，厚重的黑框眼镜也已经换成清透的无框眼镜。

原本沉闷内向的人，如今想方设法地打电话，好话说尽。

顾浛为了她，改变了太多。

“我也会努力的。”江雨甯认真地保证。

顾浛眨眨眼，嗓子眼发紧，“嗯，快去上学吧。”

……

在家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又遇到堵车，到教室的时候居然迟到了一个小时！

刚才还说努力的江雨甯心虚地打开教室后门，躬着身小跑冲向最后一排。

张老师正在讲无实物表演，示范各种人物吃东西的样子。

见到教室后头溜进来的小老鼠，干脆放下手里的“桃子”，冲江雨甯招手，“这位同学，过来吃桃吧。”

教室里顿时爆发哄笑。

江雨甯挂着两只红耳垂，来到讲台，尴尬地伸手“拿”起不存在的桃子，小口咬了一下。

“嗯，这是大家闺秀吃桃子，很标准。”

张老师笑眯眯地指着她手里的桃，“现在它是根羊腿，而你是名饥饿的猎人，吃掉它。”

江雨甯回想吃羊腿的场景，发现自己并没吃过这东西，顶多吃过羊排。

她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比划起切羊排的动作。

“看来这名猎人也是大家闺秀。”张老师叹了口气。

江雨甯钉在讲台，窘迫得无所适从，整张脸红得像是八月里的烂樱桃。

张老师接过“羊腿”，大口大口地撕扯起来。

这根羊腿很烫，她的手几乎握不住，左右手小幅度地倒换，嘴巴里还不时斯哈斯哈地吸凉气。

明明看着那样不顾形象，却没有一个人会笑话她。

因为此时此刻，她就是一名饥肠辘辘的猎人，好不容易猎到一只羊，还没烤熟就迫不及待地开吃，本就是狼狈到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江雨甯突然就不觉得尴尬了，认认真真地观察老师的每一个动作。

“先有人，再有角色。”

张老师放下羊腿，缓缓开口，“一个角色，如果能让人看得出在表演，那么他永远都无法拥有生命。”

江雨甯站在舞台中央，望着老师眼底的热忱，懵懵懂懂又充满敬畏。

像悬崖边羽翼未全的小鹰，学着苍鹰展翅，随着广硕的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