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江雨甯的心跳越来越快，隐隐好像明白他在做什么。

陆湛观察几秒，抬眸望她，深邃惑人的眸子映着她小小的身影，“受伤了？”

这样近的距离，说话时喷吐的气息都会交融在一起，江雨甯屏住呼吸，“没有。”

虽然前世闹得不欢而散，但这一世还没有彻底闹掰，两人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陆湛还是愿意关心她的。

她皮肤好，很少涂厚粉，这次为了遮盖斑痕，涂得脸煞白，肯定引起陆湛怀疑了。

修长的手指果然抚上她的颈子，捏住金属拉链头。

江雨甯慌乱地躲避，“你、你注意点。”

陆湛对她的碰触，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

那只手顿住，似乎有些意外，目光还在她露出的部位逡巡，“为什么搬出来。”

江雨甯捏住领口，清清嗓子，“自己住舒服。”

陆湛凝视她，半空中的手转了个方向，掠过她的耳际，拉出安全带，“为什不告诉我。”

江雨甯本来就受了委屈，无处发泄，被这么一问，防线又要被破。

她借着袖口遮挡，狠掐大腿，疼得脑袋一抽，脱口而出，“和你有什么关系。”

空气意料之中的凝滞。

几秒后，安全带扣入锁扣，咔哒一声。

陆湛坐正身体，双手握住方向盘，没再说什么。

他不说话，江雨甯更不会主动说，安静地靠在窗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瓢泼一样冲在车窗的玻璃，漆黑的天幕一闪而过白色裂痕，发出巨大的撕鸣，这辆小车如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要被巨浪打翻。

可男人却稳稳掌舵，带着她穿过雨幕，如这二十一年的风风雨雨，时刻都陪伴在她身边。

前世的种种已经过去，她的单恋也已经画上句号。

对于陆湛，她没有任何怨恨，也没有任何不甘。

新的人生里，就像这样就好，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保持彼此都体面的距离。

陆湛将车停进车库，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跟在江雨甯身后，进入别墅。

他像个逡巡新领地的狮子，仔细打量这栋别墅，家具倒是干净整洁，灯具上却蒙着层灰尘，桌面上连果盘都没有，更没看到任何保姆的影子。

陆湛轻轻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落到江雨甯身上。

小姑娘垂首站在他面前，羸弱的骨架裹在外套里，小小的一只，分外可怜。

湿漉漉的眼睛不知道第几次飘向窗外，“等雨小一点再走吧。”

陆湛睨着她，喉间涌出几分笑意：“很为难？”

江雨甯耳根发烫，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话。

虽然怕陆湛，但也担心他出事。如果放在前世，这样大的雨，肯定不会让他离开，但现在……真的不想再上赶着做多余的事。

“去休息吧。”陆湛到底没有留下。

听到大门关闭，江雨甯站在客厅里，许久才缓缓迈上楼梯。

*

“湛湛最近怎么跟江成业杠上了？加拿大那批货停在公海，到现在都没运进去。”

陆擎倚在单人小沙发上，戴着金丝边老花镜，悠闲地浏览报纸上的新闻。

现在读报纸的人很少，但他还是坚持每期都看一遍。

苏绮文坐在化妆镜前，捏着口红，沿着唇线一丝不苟地涂抹。

她眼角虽已有细细的纹路，但五官艳醴有神，并没有被岁月摧折。

金管里膏体明明是朱红色，涂在嘴巴上却泛着玫红，她嫌弃地挑起眉尾，“前几天回家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脸拉得老长，我估计着就得有事。”

陆擎从报纸后面露出两只八卦的眼睛，“和甯甯吵架了？”

“谁知道，你儿子主意大得很。”苏绮文对着镜子，挑剔地打量半天，越看越难看，“还什么国际大牌，就是网红产品，丑死了。”

陆擎倒觉得妻子玫红色的嘴唇挺好看的，别有一番风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我听说，湛湛和叶家的女儿走得很近？”

苏绮文抽出卸妆巾捻在唇上，“你一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怎么知道湛湛和叶舒唯走得近？”

陆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重新落到报纸上的小黑字，“几个股东闲聊时候听到的。”

苏绮文透过镜子，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你们几个老家伙还挺有闲心啊。”

肯定又有人给陆湛说亲，陆擎这是在试探她呢。

她和谢昀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俩人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定下娃娃亲，这些年她早已将江雨甯当做儿媳妇，如今谢昀走了，更是把江雨甯当做亲女儿疼。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父母。

如果陆湛没那个意思，她肯定也不会逼迫他，问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