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进了院子，苏熙微就闻见一股泥土的味道。

这家的院子挺大，两边的泥土都被开垦过，应该是当做菜园，可能是因为前些天下暴雨，种的菜都被摘了，如今雨后泥土未干，湿泥的气味更重。

两人跟着杨氏进屋后，苏熙微又闻见了烧香的味道，杨氏已经给丈夫设了灵牌香位，地上也放了烧纸钱的盆。

杨氏今年三十八岁，听邻居说是个本分老实的妇人，平日只知道在屋里忙活，或是摘些菜出去卖。

杨氏说她的丈夫董大友以前当过花匠，也帮人种过地，干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活，可惜都挣不了几个钱，家里有上顿没下顿，日子很是清苦。这两年董大友经常去外面做生意，挣了些银两回来，家里已经比几年前宽裕不少，桌上常常能见到荤菜。

杨氏说着又哭了起来，“算算日子他几天前就该回来的，结果一直等不到人，连个信儿都没有，我就一直怕他出事，没想到果然就出事了。”

杨氏忍不住哭泣，说她只有个十岁大的女儿，丈夫一走，今后只有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女儿也跟着哭，屋里哭声一片。

江澈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场景，杵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熙微过去帮小女孩擦脸，劝她们母女节哀，说那湖中尸体有异，眼下要以查明真相要紧。

等杨氏止住哭声后，苏熙微接着问她，“杨大姐，你丈夫平常在外面做什么生意？”

杨氏说她也不清楚，她之前问过丈夫，丈夫只说是买些货两头倒卖，每次也不一定卖什么货，也说不准去哪儿。

苏熙微问有哪些人跟她丈夫走得近，或是跟他一去上路做买卖，杨氏依旧摇头，说她从没见过丈夫出去做生意带什么人，她丈夫内向寡言，平常也没什么朋友。

苏熙微把问题都问完后，冲着江澈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江澈方才醒悟自己刚刚又看着苏熙微的侧脸入神，根本没心思查访。

他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只好也陪着苏熙微叹了口气。

苏熙微叹过气后又打起精神跟他说道：“问不出什么线索也无妨，回去跟刑部的人对一下，周上使也说过，查案要细致耐心，我们再去其他几间房子瞧瞧吧。”

杨氏在一边说道：“你们去吧，反正这屋子常年只有我们娘儿俩住，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昨天晚上有官差来看了，也没找到什么。”

两人查看了几间屋子，果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事，只不过有间放杂物的房间里有许多铲子，杨氏说那是她丈夫从前栽花种菜用的。

查完了屋子，两人就告辞回卫府，杨氏问到什么时候她能给丈夫收尸，苏熙微说等刑部的仵作验完尸体，确认死因无误后就会来叫她收尸。

两人回去时已经快到中午，苏熙微觉得有些饿了，带着江澈去她常去的摊子吃馄饨，整个上午，只有这会儿他们才坐着歇下。

馄饨摊主的娘已经七十多岁了，她坐在旁边看了着两个人，张开没牙的嘴笑了笑，突然问了句，“你们俩是两口子？”

江澈低下头没答话，苏熙微连忙摇头解释，可惜那老婆婆耳背，说了半天也解释不清楚，反招来旁边路人侧目。

苏熙微只盼着馄饨赶紧端上来。

吃过馄饨后，江澈正要付钱，摸上腰侧就暗道糟糕，今天他好像是真的忘了带钱袋出门。

苏熙微心里觉得好笑，转身去付了钱。

回去的路上，江澈愧疚道：“对不住，每次都让你花钱。”

苏熙微：“不必介意，吃几碗馄饨还能把我吃穷了不成。”

到了卫府门口，江澈的随从正在等人，苏熙微先进去。

江澈回头问江七有什么事。

江七掏出钱袋颠颠地送过来，“少爷，您今早出门忘拿钱袋了。”

江澈接过钱袋，忍不住怨道：“你现在送来有什么用，干嘛不早点送过来。”

两人回去不久，周放和路小芸也从刑部回来。

路小芸面色略有些不大好，橙儿递给她糕点她也不吃，只吐出了嘴里的姜片，然后押了两口茶。

周放拿方巾擦了擦汗，跟她们说道：“仵作验过了，三个人都不是溺死的，是被杀后才抛进湖里的。有两个是头骨被击裂，一个是被掐死的，死之后脚上被绑了石头沉下去，要不是有个小艄公潜下去找掉进水的钱袋，这尸体泡烂了都发现不了。”

周婆婆：“刑部那边的人怎么说？”

周放：“还能怎么说，先得查清剩下两人的身份，要不然咱们也无从下手啊。官差问过住在桥头桥尾的百姓，都说这几天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兴许是下暴雨没看见，这也都过了几天，凶犯还在不在京城都难说。”

周放说完话，接过橙儿递的茶一饮而尽。

他又冲苏熙微问道：“你们两个上午去董大友家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