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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辰的话,似有似无的无不在提醒莘夏,杨星也是击溃张芒内心壁垒的那重锤,更是张芒黑暗中唯一的一束阳光。
他莘夏对张芒来说,终究是个恶人,和那个绑架□□她的李新华一样罢了。
“白先生,他们见面的那晚,张芒在回去的路上告诉我,杨星也问她,还爱他吗?她虽然没有继续说,但结合张芒之前给我说的话,我能看出来,张芒爱他。”
“可能是觉得自己遭遇了那些事,已然配不上杨星也,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莘夏放下手中的汤勺略有疑惑的抬头看了眼程辰,打断了他的话。
“一而再再而三?”
“对,张芒出院后,我跟她回了趟家,当时离开时碰到杨星也,两人吃了顿饭,而那也是杨星也第一次跟张芒提起复合,可能是顾忌张芒刚刚出院,两人话都没说的太开,也就旁敲侧击一番。”
程辰所说的这些消息对莘夏来说,是他不曾知道的。
他对张芒的感情,是模糊的,不确定的,原本以为送张芒离开是件好事,如今再看,这杨星也,对莘夏来说似乎是个意外出现的烫手山药。
程辰的话说完很长一段时间,莘夏都不再开口说话,程辰不知莘夏在想些什么,但看到莘夏脸上的小表情,也知道个一二。
“那天晚上,你去找了张芒?”
似乎是看到时机成熟,程辰才开口询问,更多的是肯定。
莘夏偏过头,躲掉程辰那炙热的目光,看向窗外,绿草如茵的景象。
时间像是被按下的暂停。
“我既未遁入空门,又无不复红尘,也不过是一介俗人,有这世间人人皆有的七情六欲。”
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每一次提及张芒,莘夏的脸上都流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神情。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这个带给他家的感觉的女人,已经完全占据他整个心。
在身边时,没有珍惜,只有离开过,才慢慢感受到,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离不开。
程辰看着那个坐在自己面前,满眼都是对一个女人爱意的莘夏。
“讲的这么高深,没听懂。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矢口否认。”
听完这话的莘夏,只是浅浅一笑。
他的确想着否认,像往常一样,打了马虎蒙混过去,但当下,不知是真因为自己生病脑子烧糊涂了还是对张芒的思念成疾,他没有那样做。
“你既心里已经认定,我再去反驳又有何意义,不过成你眼中的跳梁小丑,闹了笑话。”
程辰一直认为,莘夏那样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是那副笑脸相迎的表情,看上去亲近,实则不敢有任何人靠近半分,最终落个孤独终老一辈子。
但现在看来,莘夏也和他一样,不过是年长几岁,才显得稳重。
“那为何当初要我将她带走,何不留在身边,或许有一天,她会爱上你。”
程辰的问题也正是莘夏面临的问题,还有更多其他的问题。
莘夏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至于为何那样做,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可能是那时还不够爱,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
见莘夏没有回答,程辰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你大可放心,她在我那定不会受到委屈,当然这祖宗也不是那种会受委屈的人。”
如此说来,莘夏才会安心。
只要她目前过的安好,即便自己不守在身边,便足矣。
话说开了,礼也送了,程辰也没有多在莘夏家做停留,他起身正要离开,似乎突然又想到什么,刚走到门口就停下脚步。
“对了,白先生,我来的时候在这院里的喷泉边上看到有一个大铁笼子,你这是又搞来什么东西,还专门拿个铁笼困住。”
莘夏走到门口,驻步在程辰一旁,仰起头。
“一只禽兽而已。”
明明是一个人,却被莘夏用最粗俗不堪的自绘形容。
“禽兽?白先生你还真是好雅兴,在自家搞这些。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剪个头发,你说说你,人长得帅,却偏偏留一头长发,太扎眼。”
“扎眼?”
莘夏有些不解的用手捋了捋垂在耳后几缕黑发。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是你来找张芒的吗?就因为你这头发。而且,张芒可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过你这娘们唧唧的长发。”
没错,程辰又说谎了,张芒从来没有跟程辰抱怨过莘夏,甚至没有提及莘夏的一句不好。没有多句嘴埋怨过莘夏将她绑架,没有不满过莘夏教会她抽烟,没有抱怨过莘夏对她的种种伤害。
从始至终,她只说过,恨他。
莘夏每一次问张芒是否恨他,都如同在向张芒确定,会不会忘记他,最后一次,在电话里,他对张芒说别忘记恨我,就像告诉张芒,别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