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
我感觉到生命的流逝,感觉到我似枯灯燃尽,那一个个的真实又虚幻的梦,像是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重印。
我更宁愿相信,是梦魇作祟。
阿枝昨晚怕我想不开,一直守在门外,这会儿见我醒了便干呕。
于是叫来了郎中与我瞧瞧。
他问我,“月事多久没来了?”
我想了想,回答,“两个月。”
“恭喜临王妃已有两个月身孕。”意识到称呼不对,他便改了口,“单姑娘,只是……”
“何事?”
“您的身子越来越差了,不适于怀胎十月,我还是劝你可暂时考虑不要这个孩子。”
我抚了抚平坦的小腹,还未开始期待肚子里的小家伙到来就已将他扼杀。
郎中离开后。
我喝了避子汤,之后有四日都是在房内度过。
第五天,我想出去走走。
阿枝将我扶着,小心翼翼。
我笑着道,“我又不是不能走了,如今没了各种束缚,我倒是觉着这身子骨越发轻巧许多。”
我扯出一丝苍白的笑,阿枝见了似乎在掩面而泣,我知道的,见这几日房内所有的镜子都被撤了去,就已经知道了。
刚走到庭院内,林侍卫便报,府外有临王妃想与我聊聊。
我与她不熟,也没什么可聊的。
便让她请回。
哪料她自顾自的进了府,还带着三四个丫鬟伴在她左右。
像是要干架。
我身边只有一个阿枝。
我又不怕她,而且 她不说话我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无疑就是讲萧临鸢怎么怎么了呗。
萧临鸢不在府上,她倒是自在悠闲来找我。
“皇上本是赐婚与我们的,临王也是,没有拒绝,这才将姐姐你休了。”
我总感觉她像我的催吐剂似的,她每说的一句话就让我十分反胃。
她说的那些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无非就是朝我显摆的,我也懒得与她多说。
“姐姐?林小姐可是算错了自己的年纪?你可是比我家小姐大了整整两岁,怎么好意思叫我家小姐,姐姐的?”阿枝回了过去。
我看到那林氏脸色难看极了,心中暗爽。
阿枝太太太给劲儿了!
“你这个下人真是无礼,我说话轮得着你插嘴吗?”
“林小姐可是忘了谁才是最无礼的那个?未经允许就擅闯民宅。是萧临鸢太纵容你了么?”我故意捂嘴,表现出惊讶,“哎呀,我给忘了,你们前几日才成亲呢?这不该怪他未教你礼数,是你娘家未教好。还有,阿枝岂是你能指着鼻头骂的?!”
懒得废话,我便带着阿枝去别处转悠了。
正当我起身,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刺痛感。
短刀扎进了我的后背。
比几年前被箭射中那次更疼了。
但我没有那次害怕了,一个将死之人,对待死亡反倒是平静许多。
意识停留之际,我只听到她说,“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大婚那日,未与我入洞房就算了,连醉酒时都是唤的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么?
之后便是长久的寂静,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躺在血泊里,若是从前,我定不会这般弱的。
我听不见,或是阿枝惊慌喊人救命,或是林氏自己被吓得失措,或是萧临鸢从朝中赶来。
——
待我醒来,我感受到了冬季前夕短暂的阳光。
只是我太冷了,那温暖的阳光也成了杀死我的利器。
恍惚间。
我觉得我的时日并不多了。
见我醒来,萧临鸢从门外进来了。
我问他,“可是要入冬了?”
“马上就入冬了,你再多留些时日好不好?我们再去鸢山神庙许一次愿,再看一次烟火好不好?”他祈求道。
他哭了。
我第一次见他哭,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我伸手将他的泪擦干。
“人各有命,我早已知定数。”
“对不起……”他说。
“阿鸢,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任何。”是我年少爱慕之心的过错。。
我甘愿嫁他为妻,甘愿成为他的一枚棋子。
我知道他日日所做都是为了给萧临安看,让他心生嫉妒,让他怒火中烧。
我知道,萧临鸢或许就没能爱过我。
他一直想要的是我的爹爹和兄长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扶他登上皇位。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的。
可是心口隐隐发痛。
说完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