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剑
“救我,爹……救我。”
脖子上放着刀,周燕玲眼都不敢向下望,颤抖着身子,望着对面的周尚书。
“周小姐现在怎么不疯了?”林昭昭又将剑刃贴近了她一些。
“别别杀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林昭昭轻笑一声,抬眼看了看周尚书,冷冷开口:“周尚书想要江山还是女儿?”
“爹……爹,救我救玲儿。”
周尚书眉头紧锁:“放了她,你可以活着离开。”
“对,放了我,你还能活着,快放了我。”
林昭昭面无血色,宛若阴间而来的厉鬼,众人屏息凝神,借等着她下一步的行动。
“人不能太贪心,有得必有失,最后问周尚书一次,您要江山还是她?”
对面之人陷入沉默,林昭昭对他的选择了然于心,弯起嘴角,轻声细语地对周燕玲道:“周小姐孤立无援了,您还想活吗?”
周燕玲睁大眼睛,她大喊:“不可以,不可以,爹你不能丢下我,爹!”
林昭昭浅叹一声:“别喊了,反正我也不想让你活。”
利剑刺入周燕玲的胸口,鲜血四溅,林昭昭松开她,拔出剑。
刺目的血点点滴滴散落在林昭昭的惨白的脸上,一种极其妖冶的美,她的眼里仿佛泛着红光,血顺着剑刃往下流……
“第一剑,因你三番五次设计谋害我的阿姊。”林昭昭提着剑,慢慢靠近捂着伤口爬开的周燕玲,将剑刺入她的背脊。
“第二剑,因你折辱苛待我的师姐。”
她拔出剑,血溅了她满身。
“第三剑,”林昭昭双手握住剑柄,举高,重重地刺入周燕玲的后背,“为了我自己。”
“你要为哥哥复仇无错,但你不该把手伸到我这来。”
她林昭昭睚眦必报,绝不留情……
林昭昭持剑而立,浑身是血,缓缓转身,面朝宋宗其:“够了吗?”
拖延的时间够了吧,她不信宋宗其对造反一无所知,不信他毫无准备,既然他需要时间,林昭昭帮他推延。
“够了。”随着宋宗其声音落下的,还有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宗其起身,低醇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宋宗其刻意削减东宫的守卫人数,让周尚书他们放松警惕,毫无防备的进来,搅得皇宫天翻地覆,彻底他彻底露出浪子野心之后,再将他们收入渔网。
“三代贤臣,忠贞不二?孤记得周太傅曾教导孤,要做一个矩步方行,必也正名的君子。”
“可你们呢,欺瞒君上,与逆贼珠胎暗结,周尚书不妨说说,你们周氏究竟是逆臣贼子,还是忠君爱国?”
父王和母妃到死都被埋在鼓里,还将年幼的宋宗其托付给周家。
八年了,宋宗其等了八年,终于等到撕开周氏虚伪嘴脸的那一刻。
“不可能,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
周尚书恶狠狠地看了眼萧钧和萧显,一定有叛徒,叛徒。
宋宗其继续说着,尘封的往事再次被提起,人们几乎要忘了那个深得人心风光霁月的先太子殿下。
“周尚书的狼子野心骗得了父王,却骗不了孤,你以为孤不知晓十年前那场大火,究竟由谁燃起……”
“世人皆说你们周氏忠心耿耿,孤今天就要让你们背上千古的骂名,遗臭万年。”
周尚书这才彻底明白自己入了宋宗其的圈套,他不甘心,为何周氏一直屈居人臣,辅佐既没本事又没胆量的宋氏皇帝一家,为何他不能取而代之。
他疯笑:“你也配指摘我,大梁堂堂的太子殿下,嗜血成性,残暴不仁,就是为了坐稳太子之位,你与那个被你剥皮抽筋的二皇叔,有何区别?”
“天下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又有何希望?我周续昼宁愿一死,来换取天下太平。”
“胡诌,周尚书你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太子殿下是否负了天下,百姓都看在眼了,容不得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萧皇后破天荒地为宋宗其撑腰,她拄着拐杖,破口大骂,恨自己这么些年竟然没有看清楚周续昼的真正嘴脸。
“皇后难道忘了萧府上上下下惨死的几十口人吗?”
萧皇后胸口一刺,她稳住身形,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萧家兄弟:“萧氏有罪,那是报应,显儿钧儿,不要执迷不悟了。”
萧钧握紧手里的剑,爹娘送他去师父那,就是为了学本领保护萧家,他学成归来,迎接他的是满地的鲜血和爹娘狰狞的面庞,萧钧无法释怀,永远不能。
他一定要杀了宋宗其,为爹娘报仇雪恨。
“暗卫听令,”萧钧一手高举令牌,一手指向林昭昭,“除了她,剩下的一个不留。”
殿中人四下逃窜,哭喊呼救充斥着昔日宁静的坤宁宫。